小宫女宠冠六宫(209)
小女儿家的物件摆在庄严肃穆的殿内,显得格格不入,皇上竟还没一气之下将东西给扔出去,实在难得。
旁边的桌案之上,竟还放着话本子,阮筠拿起看看,随后面红耳赤的将话本子胡乱塞了一个地方。
阮筠四处看着,如今天愈发的冷了,她出来的也少,在内殿中走着竟还觉得舒坦。
见到书架之上有一册书不曾放好,阮筠走过去将书册拿下来,准备再度放上去。
然而这处离前殿最近,里头皇上和誉小公爷低沉的交谈声,也分毫不差地,直接传进阮筠的耳中。
开始时,阮筠并未在意这些,本来觉得是朝政大事。
可却在转身那瞬,听见一个久违,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黎嗣音。
那是,她阿娘的名字。
第096章 第 96 章
【第96章】
阮筠的手瞬间捏紧, 书脊处被她捏出一道折痕,她竟丝毫未曾发觉。
她明知不能再放任自个听下去,却仍是止不住地想要靠近。
书册硌得她手生疼, 阮筠也没任何想要放下的意思。
外殿
誉小公爷站在皇上的面前,将手头的画像交给魏茂元。
魏茂元恭敬地把画像展开放在皇上的面前,晏识聿扫了一眼。
画像上的女子,阿筠只有眉眼中有几分像她, 旁的地方,都不大像。
“这便是黎嗣音?”
晏识聿沉声问道, 手放在画像的边缘, 没有去触碰。
誉小公爷道:“是,微臣自打收到消息, 得知她被人带到扬州,就四处寻觅当年黎家的旧奴, 可时间太过久远, 加上黎老爷去世的太早,府中旧奴大多已经四散,之前寻到的, 要不就已经病逝, 要不就是外院奴才,不清楚缘由。”
阮筠在内殿听到这些话,胸口处有些发闷。
手中书册被她无意识的放下,方才她命人在外殿等着,如今里头便只有她一人。
自己跌跌撞撞寻摸了一个杌凳坐下, 用手捂住心口处, 作呕的感觉又上来了不少,甚至感觉有些头晕, 眼前倏然一黑。
只是事关阿娘,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听皇上和誉小公爷究竟做了什么。
娇颜上透着不同寻常的惨白,阮筠靠在引枕上,这才缓过神来。
晏识聿沉冷的声音传了进来,“你这次去扬州,寻到了人?”
誉小公爷不敢隐瞒,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恭敬地抬起手。
魏茂元也是从誉小公爷的手中拿过,递给皇上。
晏识聿手上动作很快,摊开纸张,上头是一位老奴所说的话,最后面,还有他按的手印。
“上次和皇上在云凌阁看完卷宗,微臣立刻派人又去了扬州,把这位老奴接了过来,卷宗上所诉的部分事情,和这位老奴所说,基本相似。”
誉小公爷敛了眉目:
“当年祖父护佑西陲边境带上了祖母,原以为有他坐镇,那些蛮奴不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事,谁知有次祖父照定好的日子带人巡视,军中出了叛徒,竟与蛮奴勾结,使得祖父被重伤,下落不明。”
晏识聿自也听过此事,那时天下初定,老国公镇守边境,无人敢犯,谁知竟有人蛮奴买通军中一人,拿到堪舆图和路线,埋伏于那处,老国公横死的消息倏然传回军中,虽说后头老国公回来,莫不是在这其中……
看眼魏茂元,魏茂元马上会意,搬来圈椅让誉小公爷坐下。
誉小公爷谢恩后,坐在皇上的下首,接着道:“祖母那时已经有孕七个月,闻此噩耗不免伤感,竟一时早产,九死一生诞下姑母,随后就昏死了过去。”
“这一睡便是好几日的时间,其中有个乳母胆大包天,竟敢仗着才出世的婴孩每日变化巨大,收了当地一名富商的银钱,那名富商的女儿,和微臣的姑母是一日出生,就这样,偷梁换柱,他的女儿成了国公府的独女,姑母被那富商带走。”
晏识聿眸色深邃,那名富商不是黎老爷,而是另有旁人。
誉小公爷眼中出现几分的恨意,接着道:“微臣这些年,四处打探,才找到当时剩余的一位乳母,她满脸愧疚,说她看出婴儿被换,可为了不生事端,不敢说出这事,还说她悄悄去看过,那名富商家中格外有钱,就不愿再管。”
晏识聿手扣住桌案,“接着说。”
誉小公爷又拿出一份供词,“这是那名富商的府中管事的,微臣问他此事,他得知逃不过,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微臣。”
“因为祖父横死的消息传开,蛮奴肆虐边陲,不少人都趁乱想要出逃,那富商自然也不例外,可他实在太过贪心,想要带走所有的金银钱财,耽误了不少的时间;正因家业太大被蛮奴盯上,直接夺走了他府上的大部分银钱,富商只得带着剩下的钱财保命逃路。”
“府上奴才众多,他只能带着部分的奴才,照顾姑母的乳母,也只剩下一人,那名乳母担心受怕,又是一路舟车劳顿,使得尚在襁褓中的姑母日日都吃不好,整日啼哭。”
誉小公爷说至此处,狭长眼眸中掺杂些许的冷意,“他们夫妇二人合计,就杀了那名乳母,把姑母用襁褓包好,生生活埋了。”
内殿中的阮筠听见这话,想要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呆呆坐在原处,耳边似有嗡鸣声过去。
在她印象之中,母亲的身子一直都不大好,常年都要吃着药,原来……原来是这个原因。
旁边候着的魏茂元都不忍心再听下去,若是他们自个的女儿,可还会如此做?便是知道,这个婴儿若是死了,才是真正对他们有利,选择用如此残忍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