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闻道(122)
不由得乱了分寸,江锦书失神地抓了他几下,疼痛从他肩膀传来时,他才明白何谓沉溺.女色。
那点疼与身上的欢愉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也不过是给这场欢爱增添了几分意趣罢了。
昨夜的最后,他与她十指相扣,抵死缠绵。
“身上是不是还疼?要不今日你别去了。”齐明之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江锦书摇了摇头,“没什么事的,我可以。”
见江锦书之笃定,齐明之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更衣后,齐明之端坐于堂上,江锦书坐在屏风之后听着应白氏与江宁刺史之间的言语。
天子坐明堂,江宁刺史本就见齐珩发怵,此刻被应白氏问得哑口无言。
“方才陛下问刺史,对郡中狱情可事事明析,刺史您可是半分不犹豫地答了是,怎么现在妾请问您是否知晓妾女失踪一事,您便矢口否认了呢?”
“究竟是欺君罔上,还是刺史明知此事而选择了视之不见?”
江宁刺史闻此话,额间有一汗水垂落。
他无力地辩白:“陛下面前,你这贼妇,如此无礼放肆,假辞构陷。”
“陛下,这贼妇谋害朝中官吏,逆心显然,她的话如何能信啊?”江宁刺史叩首泣道。
“是非朕自有判断,你如此说,意思是朕是非不分,昏聩无能?”齐珩沉声道。
“臣万死不敢。”江宁刺史面上一慌。
齐珩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容,“你可继续解释。”
江宁刺史颤声答道:“臣曾收到上告,当时臣欲立案,然溧阳县尉告知于臣,此女与贼妇虽为母女,实则有怨,几欲卖女为娼,是以此女逃亡只为离开这贼妇的毒手,溧阳县尉给臣拿了凭证。”
“臣也怕一个女子无辜被害入歧途,是以臣拒受此案。”
“这是当时溧阳县尉给臣的字据,请圣天子明察秋毫之末,换臣清白。”
江宁刺史手抖着,将字据递给常诺。
常诺躬身将黄纸递到齐珩跟前,齐珩摩挲那黄纸,应有年头了。
若是假凭证,不会这般旧。
看来当真是溧阳县尉交给江宁刺史的。
齐珩蹙眉看向应白氏,道:“应白氏你有何话说?”
“陛下,这是假的,怎么可能...妾怎么可能会卖自己的女儿?”应白氏忙道。
谁料江宁刺史是发觉有了凭证如有了靠山,还是被震惊鬼儿附了身,此刻倒是不再怵,只见江宁刺史讽刺道:“毕竟人性贪婪,一个女儿换一笔重金,此生富贵不愁,你动心也是常事。”
“你!”应白氏被他如此说,已然不能冷静。
作势要上前动手,还未触及江宁刺史的袍角,便被金吾卫扣住。
齐珩怒道:“放肆!”
江式微在屏风后轻轻摇头。
应白氏太情急了。
光御前动手这一罪,便可论她死罪。
“陛下,御前动手形同谋刺,此贼妇当着您的面便敢如此,品性一看便知,这卖女之事并非无可能,臣斗胆请命定这贼妇大逆犯上之罪、御前失礼之罪、诬告官吏之罪、谋杀朝臣之罪。”
江宁刺史一席话,句句提罪,句句死罪。
更兼他有字据在先,应白氏动手在后。
应白氏实是辩驳不得。
毕竟一个是民妇,一个是天子之臣,江宁郡最高长官。
该信谁,一目了然。
“先羁押起来。”齐珩沉声道。
白义扬了扬手,金吾卫将应白氏拉了下去。
齐珩未立刻定罪,江宁刺史有些失望。
然天子决策,他置喙不得。
毕竟齐珩真要动他,并非难事。
“刺史,也先别回去。”齐珩抬眼看向江宁刺史。
“就在行宫住两日,算是对你这些年勤勤恳恳的奖赏。”齐珩笑道。
江宁刺史忙俯首道:“蒙陛下青眼高看,这是臣身为人臣,应尽之事,臣不敢居尺寸之功,更不敢领圣赏。”
“朕既说你有功,你便有功,别辜负朕。”齐珩离开了位置,俯身拍了拍他的肩头。
江宁刺史只能看见那空着的高位,屏风后似有似无的女子身影。
他未看到齐珩的眸色甚冷。
冷得彻骨。
第063章 江上清歌(六)
寝殿内, 江锦书拿着那玻璃灯盏凑近江宁刺史呈上来的字据,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其中内容是三份口供,是广德县三处娼家的假母的口供。
里面言及应白氏曾多次在这三家商讨欲卖女入娼, 只是最后因应白氏不满意价钱而不了了之。
“这口供看着像是真的。”江锦书道。
“这纸和这字确实是真的。”齐明之沉声道。
“那这么说, 确实是应白氏卖女在先, 江宁刺史也是为了保护那女子。”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 她若一心卖女, 又何必非要致县尉于死地?”
“谋刺朝廷命官, 是赤族之罪,她没有必要。”江锦书看向齐明之缓缓道。
“是啊,没有必要。”
齐明之攥住那黄纸,喃喃道。
“这口供会不会是故意安排的?”江锦书道。
“故意安排?按理说不会,三处娼家都算得广德县有名的, 能到这种地步背后的东家不会太差, 江宁刺史虽是郡中首长,但还不够格,何况这口供是几年前便备好的, 太缜密,为了一个女子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齐明之看向她, 冷静地分析。
江锦书倒是没有头绪了,只转过身赖在齐珩的怀里。
只见白义在门外禀告,齐珩应了声后, 他便捧着一个小木盒入来,江锦书从齐珩的怀里挣脱开, 端正了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