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法则(15)

————

“人类和兽人种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你也清楚吧？”缪医生问舒默。

舒默点头。

兽人种在成年后会觉醒兽化这个能力，随着各个兽人种的天赋能进行不同程度的兽化。

半兽化的形态越成功，兽化覆盖全身面积越发，激发出来的力量也越强大。

而他们的兽人基因也会影响他们的习性，比如基因是爬行类生物的兽人种更加喜欢阴凉的地方，海洋类兽人种自然也更亲和水。

奥利维亚站在门口，高挺的身影落到了医务室内，随着时间的挪动，阳光照射着，他的影子斜斜的落到了窗户外，但他的肩膀没有丝毫松懈，不动如石。

“和奥利维亚吵架了？”缪医生突然问道。

舒默翻书的手一僵硬，“没有，我和他第一天见面，怎么可能会起冲突。”

缪医生，“就算有也不用否认，基地里没有几个兽人种喜欢他。”

舒默一愣，“为什么？”

缪医生笑，“奥利维亚是海洋种兽人，这个纲目属的兽人种在联邦的任何地区都不受欢迎，小默可能不理解，但为了家族同意他到干燥的14区边防线服役，奥利维亚付出了很多。”

一个亲水的海洋种远离故乡，主动要求到14区边防线服役，换做任何一个兽人种听见都会骂一句神经病的程度！

“这个世界并非只有兽人，曾经兽人属于食物链的最低端。海洋种，虫族，都有过统治兽人种的黑暗纪元，但兽人种依靠着强大的繁殖能力，种族的庞大性，硬生生挺了过来，甚至将海洋种打出陆地，夺回了生存权。

但越来越低的生育率，越来越多的混血种和下等兽人的出现，无时不刻的在宣示着兽人种的没落。

高贵的贵族们为了保持血统纯正选择畸/形/繁/育，可诞生的幼崽基因缺陷非常明显且寿命短暂，对于兽人种们而言，这很致命。

但海洋种们却逃离在这个致命的基因缺陷的循环外——”

缪医生的视线落在了门外站岗的奥利维亚，“很多年了，海洋种们尽管对人类保持着狂热的追随态度，可他们的幼崽却都是纯种，不掺杂任何人类的基因。”

这也是兽人种们厌恶海洋种的最大原因，他们曾经有过被这个种族奴役的屈辱历史，千百年后，这个种族却能逃脱越发恶劣的繁衍大环境。

天命佑海洋种吗？

他们更愿意相信这个阴险的种族依靠了别的繁衍方式保持种族存活。

“这算是种族歧视吧。”舒默有点不高兴。

就像印/第/安人讨厌美人那样，他曾在历史绘本上阅读到这则，北美也有过统治印/第/安的黑色历史，虽然后来北美选择了归还他们领土也没有限制他们的生活，但印/第/安人也不过是迫于武力威慑和美人达成了‘和解’而已。

“可以这么说。”缪医生咳嗽了声，他不愿意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他只是想让舒默明白奥利维亚在基地的处境，并非深度解析兽人种和海洋种千百年来的矛盾。

被统治和前统治者的恩怨该随着历史记载刻印进史诗里，他们如何评论功过都无法改变曾经，与其制造矛盾，不如点到为止。

微妙的讽刺感。

舒默再面对奥利维亚时，有些说不上来的同情。

尽管奥利维亚没有做错什么，但千百年海洋种们的错误将怒火延续到了他们的子嗣身上。

成年后的奥利维亚为了在陆地上行动方便才解除了兽化，日夜轮转的每一天他都在逼迫自己习惯这具身体。

没有鳍背——

没有海洋——

没有随波逐流的蓝旗鱼——

有的是氧气，不断不断充斥了口腔的氧气——

他冷色外皮也变的白皙透明，五指化拳，他逼迫自己习惯这个干燥的陆地。

每个晚上，奥利维亚的心都很煎熬。

但他是拉莱耶家族的子嗣，他得变得强大，无坚不摧。

————

舒默摸出两颗糖，艳丽色彩的糖果纸捏在手里沙沙作响，舒默递给他。

“要吃糖吗？”舒默说。

最后，他选择了先和解。

奥利维亚呆了下，他扭头，缪医生抱着肩膀，笑容很浅淡。

他接过糖果，放进左胸前的口袋里。

舒默拆开一包塞到嘴里，劣质的甜味充斥了口腔，缓和了他的心情。

夕阳落下，他们并肩走在回白矮房的路上。

“拆一颗尝尝，很甜。”舒默说。

奥利维亚应声回眸，和他的目光不期而遇，瞬间失神，他怔愣片刻，忽然移开目光。

他动了动唇，“甜的。”

其实奥利维亚根本尝不出甜味，海洋种大多没有味觉，又或者味觉迟钝，他对食物的了解，也不过是刺多喇嗓子的食物和好入口消化的肝脏。

但这个黑发人类说糖果是甜的，那一定就是甜的。

舒默，当他靠近奥利维亚时，奥利维亚可以感受到他呼吸的变化，那是来自人类的气息。

在北欧海域长大的奥利维亚很少会感受到温暖的气息，像是海洋里回荡的水波抚摸过他的鲨鱼皮，温暖而诱惑。

他美丽的瞳仁默色深沉，似是北欧海洋拉人沉迷的危险旋涡，奥利维亚不觉沉沦，回过神来的时候又为这让他无法控制的情绪感到惊悚和恐怖，奥利维亚出于危险意识，和舒默保持了距离。

可他却像是海底散发着光芒的珠贻贝，无时无刻不吸引着奥利维亚。

【作者有话说】：先和解的人不是怕输是因为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