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上死对头的白月光(135)
最终权威脑科学家及心理学家对黎珩琰的情况做出诊断,判断受到极大的刺激导致严重的心理疾病,暂时或永久无法对外界刺激给予积极反馈,丧失自助行为能力。
这件案子由警方向法院提起公诉,被告方黎卓涉嫌绑架兼蓄意伤害被绑架人,后因利益纠纷与犯罪嫌疑人殴斗,被伤害致死;被告方葛邵祺涉嫌故意伤人且致其死亡。
安润裴不知道正式审理这件案子需要等多久,但黎珩琰作为公众人物,遭受这么大的伤害,确实受到了社会广泛关注。
只是被关注的这个人却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也不知道,陆熙泽告黎氏夫妇诱拐儿童的案子有了进展。由朱家村十数人构成的拐卖妇女儿童团伙落网,正在进一步审理。
陆熙泽这小子趁着给黎珩琰抢救的功夫,申请了亲子鉴定,证实他们确实是亲兄弟。还给弟弟把户口迁了回去,连同新的身份证都一起办了。
所以黎珩琰现在不叫黎珩琰,叫陆珩琰了。
安润裴带着他上山找过叔爷。老爷子只说,这个壳子里现在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办法,只能把人又接回来。
就这么看着,夕阳西下,又一天过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光线变化,床上沉睡的人却像是被什么力量唤醒了一般,睁开眼睛,坐起了身。明明夕照的光线十分充足,他却伸手开了灯。然后如过去的几天一样,直勾勾盯着亮着的灯。那双狭长的漂亮眼睛里,一丝神光都没有。
“阿琰,我们去餐厅吧?”安润裴也如过去几天一样,他醒来就带他换地方。
没有得到回应,安润裴也不以为怵。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牵着他站起来,把他带到外间,在他动手之前把所有的灯都打开。
可能是昨天吃得有些多,黎珩琰早上睡过去之前什么都不肯吃,这会儿一定饿了。所以起床第一站,安润裴带他吃饭。
将人安置在餐桌边,安润裴则去冰箱里找准备好的饭菜。一边往外拿,一边留意着外面。
在他开始热菜之前,坐在那里的少年,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突然开始落泪。
安润裴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过备好的湿巾,一边拭泪,一边安静陪着。
将近十天,不曾改变。
突然,安润裴感到自己的衣摆被拉扯,他心下一软,放下手里的湿巾,试探着去啄吻陆珩琰滚落的泪滴,尝到满嘴咸涩也不停。
直到这一次的落泪停止,安润裴安抚地揉了揉少年的发,给人端来一杯温水,然后去热菜。
安润裴身后,少年眼中神光隐隐,却紧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吃完饭,安润裴将人带到客厅,在满架影碟里挑了一盘,也不关灯,就着通明灯火看电影。
强撑了那么多天,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安润裴终于在电影放到三分之二的时候撑不住,睡了过去。
坐在他身边始终没有反应的陆珩琰,骤然放松了肩背,仰头靠在沙发背上,看着内嵌灯带柔和的漫反射光,仿佛还是个任人摆布的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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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黎珩琰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本就因药物作用呼吸系统受到严重影响,黎珩琰被男人掐住颈子的时候,眼前阵阵发黑,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而等他再睁眼,感到了一种难言的轻盈和空茫。
他无所依凭地走在路上,分明能感受到阳光带来的炽热,眼前却是灰暗的。
他的眼睛好像出了问题。
有些像是被关在黑暗里两年后,第一次被带出暗室时,被光线刺得双目暴盲后,茫然睁着眼睛看到的一样。
他莫非……又瞎了吗?
可似乎偶尔,从手掌传来的、没有实感的温热,却让他觉得冥冥中似乎有什么牵连着他。
他看不见,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所以不敢妄动,但手上的感知若有似无,他的心绪也随之起伏。
渐渐地,视觉和听觉回归,但手上的温热似乎也在消失。
黎珩琰心里一慌,摸索着要去寻那来源,却一下子落了地。
手上的感知没有了,但也重获光明。
“你们都是废物!我不要任何理由!只要你们把他救活!”
这是……葛邵祺的声音?
他回头,发现自己站在一条白色长廊,顺着声音望去,蓝色的指示灯,在他近视的眼睛里看来不太清晰,但能勉强辨认:重症监护。
医院?
那个揪着医护人员,满身狼狈的男人,就是葛邵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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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邵祺后悔了。
香炉砸下去的瞬间就后悔了。
看着那不断涌出的血,他第一时间感到的是厌恶。
太脏了。
可眼看着黎简四肢抽搐了一阵却不动了,他就慌了。
家庭医生就在楼下,赶上来很快,但这种程度的伤,没有专业器械根本不可能处理。
可送到医院也没什么办法。
医生拼尽全力,也只能留下他一时,短短三天,十一次抢救……
葛邵祺疯了一样打电话,联系最好的医生,国际上最好的医院,可远水救不了近火!
“病人在抢救时已经完全没有求生意志了,甚至……”
医生回忆起那青年被送来时的状态,有些不忍和不解。
这个叫黎简的青年受的伤实在是太重、身体状况又极差,但能坚持到医院,实在是令人费解的强大生命力。
严重撞击致颅骨粉碎性骨折、失血性休克。放在别人身上,可能送来的时候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黎简在抢救过程中却还能恢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