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安(63)
“不是我的血。”方宁安平静地看着他,“回来的有点晚了,我先去洗个澡,你先吃饭吧。”说完继续向内走去,走到楼梯口,顿住,回头望了眼,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白尽远跟上去问。
“…”有点不好开口,“我…睡衣脏了…没带别的…”
白尽远不由懊恼不已,“不介意请穿我的,我有新的,你先洗,我去给你拿。”这么冷的天居然忘了叫人穿件厚衣服。
目送人沿楼梯上去,看到床单下一双青白的小腿和一一双冻得发红的脚跟,每走一步心脏便刺痛一下,恨不得将人抱上去,裹在怀里。
时间差不多,再次摆好早餐,打算上楼再去问问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推开门却看见一片含苞待放的光景,素色浴袍间剥开一片光洁的胸口,浅浅的肌肉线在水珠的勾勒下泛着光晕,白尽远不由呼吸一窒,目光不自觉向锁骨纵深看去。
一侧肩膀处以锁骨为轴线两处对称的疤痕让他慌忙避开视线。
一时间,二人都顿住了。
为打破尴尬的安静,白尽远背过身去道,“有…什么需要的吗…”
身后人嘴角一翘,没笑出声,继续自顾自将睡衣换上。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让白尽远心口直痒,声音也因忍耐变得生硬许多,僵着步子往外走去,“早饭准备好了,我先下去了…”
“好的,谢谢白先生了。 ”
也许是心理作用,这话的音调叫白尽远听了竟多出几分挑逗意味。
不多时,方宁安换好睡衣来到餐厅,过大的尺码让他不得不走两步提一下裤腰,肩头松松垮垮滑向一侧,领口也向一边斜去,露出角略微泛红的肌肤。
白尽远强制使自己别过视线,拨弄两下早就摆好的餐盘,用抬起的胳膊遮挡耸动的喉结。
不敢正视,只凭余光看到对方落座,衣领覆盖处刚好卡在视线之外的尴尬地,一抹肉色一瞬不瞬闪烁着。
“想看还不多看看?”
闻言,白尽远一怔,灼烧感立即顺着耳朵尖蔓延至到脖子,“你想做什么?”不,这不是方宁安,宁安不可能说这种话,他在试图欺骗自己,抬起头,努力目不斜视,目光羞愤。
却发现对方双手交迭,托着下巴,看什么好笑的事一样欣赏着自己。
“只是稍微给点助力,不然凭你们两个这辈子都不会有进展。”收起双手,改为平视,“放心,我只是把他的想法用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
说完,捡了只包子吃起来,吃完一只,喝了口饮料,咽下去后继续开口,“到时候记得多哄哄就好了。”
这话没头没尾,听得白尽远一愣。
眼前的方宁安和他认识的方宁安的关系他已有了大胆猜测,一具身体两个灵魂,越往细想越是纠结,一切尚未达意,这事关爱与忠诚,他不知该如何面对。
“嗯。” 半天仅发出句意味不明不明的应答。
“你的事情处理明白了吗?”
“还在追查。”
“哦,那得快点,悬赏不下工作也没个期限,唉。”
“工作结束我就能见到他了?”
“可以这么说,我负责杀人他负责生活。”挑着筷子莞尔一笑,“我是为他服务的,也是为他诞生的,关于我们,你无需纠结。”
三两句,解答了白尽远的疑问,但又让他陷入了更大的惶惑中。
究竟何种挥之不去的阴霾般的过往令他不得不分裂出另一个灵魂。
自己是否有资格面对真正的他,拥住这颗沉重的心。
这顿饭结束得很快。
吃饱喝足,鲨手要再休息会养精蓄锐,而另一个一早上五味杂陈根本吃不下两口,收拾完餐桌,坐到桌案旁盯着电脑沉思。
以往这时候他还能问问廖文,再不济问问他弟,现在只能他自己消化,工作是一点进行不下去。
打过电话询问孙简,叔叔那边有无眉目,算是得到了些好消息,但人还没抓到。
心中烦闷,靠在椅子上小憩了会,等再醒来发现身上披了条毯子,疑惑间抬眼发觉方宁安正斜靠着抱着胳膊站在门口平静地望着他。
见人醒了,方宁安笑笑,“告诉你个好消息。”
“?!”难道抓到叔叔他们了?
“你的悬赏有人接了,不过是众筹的接法。”
“?”椅子上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睡懵了,这怎么个好消息法。
“意思就是,来杀你的不止一个,分工合作,拿人头的拿的多。”摆了摆手,语气稀松平常,不像大事。
“这不能算好消息吧…”再沉得住气,听到一群人来杀自己,冷汗也该冒了。
“挺好的,正好把敢跟我作对的一网打尽,收拾收拾出发吧,得找个适合他们动手的地方。”
已经不知该答什么。
“对了,大概率要报废你一辆爱车,不许记我账上。”
“……”
“就那辆小奔驰了,车钥匙给我。”
“别的也可以,我不介意。”
“别的?你想再招摇点?今天开出去,明天就上热搜,纨绔子弟傍晚玩命飙车?”
被凶了,立马乖乖交了车钥匙,“前几天刚加过油…”
“嗯,太阳落山时出发。”
是挺刺激
傍晚如期而至,西边的天空被火舌卷过般,诡谲地吊在地平线,凄红的目神威渐退,大地在其影响下陷入日复一日的倦怠中。
出发前,两人站在车库内,方宁安递给白尽远一只盒子。
“会用吗?”
盒子沉甸甸的,白尽远接过打开,一只黑漆漆的手枪躺在其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