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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园草(39)

作者: 又见棠 阅读记录

孔家很快迎来了圣旨,封孔垂容做襄城公主。宣旨的公公说了好些吉利话,最后以怜悯的目光落到了孔垂容的身上。

孔垂容对这道目光视若无睹。她领旨,自顾自回屋准备行囊。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发,但是她知道,封她做公主是一个信号,一个随时需要她去和亲的信号。

书柜最底下的小匣子,那是她最后收起来的一件东西。

不知道穆南生怎么样了。

谢娘已经有十日不曾来过。最后的消息还是那句姑娘不好了,将军不好了。

但这十日,她未曾见到将军府有白幡。那么恐怕,将军还好,姑娘也还好。

漂亮的匕首被孔垂容从匣子里取出来。刀刃的寒光映着她的脸,也令她想起穆南生快乐的脸。

不知道南生究竟如何了。

这一年的冬天,大家都过得格外难。

穆南生擦掉脸上的血。她其实已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浑身都烫,脑子混沌。她拿着红缨枪,麻木地刺,麻木地捅,麻木地做这一切的事情。

她没有办法休息,也不能休息。

偶尔会有片刻出神,总以为打完这一仗,她就能去孔家见阿容。

可现实是,箭来了。箭刺破了她眼前浮现出的阿容的脸。

湖国的陛下再度以和亲换回国家短暂的安稳。

春天刚刚来时,圣旨又来了。只是这一回不在孔家,而是在宫里。身为襄城公主的孔垂容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姓氏。她在冬日时便已住进宫里,佯装一位生母早逝的公主。

“儿臣接旨,谢父皇恩典。”

孔垂容恭恭敬敬地接下送她和亲的圣旨,明黄的绢缎捧在掌心,她想,将军府一直没有消息,大家应该都还好。

等到她和亲了,大军就可以撤回来,南生就彻底平安了。

孔垂容松了一口气,将圣旨稳妥地收好。

孔垂容希翼着未来的平安时,谢娘在宫城边上急得团团转。

宫城不比孔家,她找不到缝隙,挖不出狗洞。那个消息已经耽搁了半个冬天,可不像当初帮孔垂容给大长公主送信那么简单,谢娘找不到办法,消息送不到孔姑娘的耳中。

再不告诉孔姑娘就来不及了!谢娘不知道,事实上已经来不及了。

二月初二,孔垂容拜别了陛下和皇后,坐上了和亲的喜轿。她这段时间很乖,因此她和亲的排场很大,在出嫁前,她还见到了自己的父母。

孔丞相和孔方氏一夜老了十岁,两鬓都生出白发。孔垂容不能向他们磕头,眼泪一滴滴落下来,皇后又提醒她,大喜之日,不可落泪。

于是眼泪生生忍住了,孔垂容向父母微笑。孔方氏到底忍不住,上前半步,她说:“阿容,南……”

后话还未说完,孔丞相已经把她拉了回来,又向陛下和皇后赔礼,说夫人失仪,还望陛下和皇后娘娘看在公主大喜之日,切莫追究。

南生——是南生要回来了吗?

孔垂容坐在喜轿上,想着娘刚才没有说完的话。恐怕是南生要回来了,爹怕娘说了这话后影响自己的心神,便不让她说了。

孔垂容心下有些喜悦。那把冰凉的匕首贴在她的胳膊上,如同穆南生偷偷地亲吻她。她掀起一点点帘子,从喜轿里向外看。

今日人很多,百姓们挤在路两边,有夸她的喜轿漂亮的,也有议论好奇她的样貌的。孔垂容听了害羞,便放下了帘子,不再去看了。

“公主大喜的日子,哪来的棺椁?一边儿去一边儿去,别在这里挡着,真晦气!”车队前方,有男子粗旷的喊声。

“姑娘——姑娘啊——”

听到熟悉的哭叫声,孔垂容浑身一震。她握紧帘子猛地掀开,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她的喜轿边跑过去,那身影扑上一个黑漆棺椁,一双肉嘟嘟,圆滚滚的手死死握在棺椁之上。

那是谢娘——

“南生!”

车夫被孔垂容的尖叫声惊到,他回头喊一声:“公主!”又想起出发前管事人的交代,说公主出嫁这日若有意外,只将马车加速前行便可。

孔垂容的喜轿很快化作一道红影儿,消失在春风里。

遇见

0.想念

岑今禾回到家时,傅月已经做好了饭。

长方形的桌上,奶油焗虾,意大利面,都是岑今禾喜欢吃的。傅月踩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迎上来,接过岑今禾递来的外套,再在她的脸颊附上一枚吻:“累了吧?”

岑今禾有气无力,连轴的直播确实耗费了她过多的精力。

她弯下腰抱住傅月,说话时嗓子都要冒血:“好想你啊。”

傅月的双手按在岑今禾的肩上,“我也好想你。”

“不要再离开我了。”岑今禾的口腔里泛起淡淡的血腥气。

1.遇见

傅月在三个月前遇见岑今禾。

她纤细的蝴蝶骨高耸,上面留有前一个客人送她的一块青一块紫的印记。她用薄得近乎透明的外套将它们遮盖上,一回身,傅月就看见岑今禾站在她身后。

似乎是看呆了,似乎只是在发呆。

傅月对她露出温和但妩媚的笑:“欢迎光临。”

“傅月。”岑今禾的嘴里吐出这两个字,像是弹珠从顽皮的孩子手上滚落,在地上哗啦啦的弹起来。

傅月在那一刻没察觉到自己的心跳,连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忘记掉。颤抖着双唇嗫嚅着问:“什么?”

岑今禾不是什么特殊的人,也不是什么单纯之辈。

在那一声呢喃似的呼喊之后,岑今禾和傅月遇到的其他所有人一样,把她带回了酒店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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