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并没有持续太久的吻。
闻禧从来都很大胆,她不考虑身边人对她什么看法,做取悦自己,让自己开心的事就好,就像现在,得到年闳肆的一个拥抱,一个禁欲沉默的吻,就是最让她开心的事。
“回来很久。”闻禧说话时还盯着他的嘴唇,想到几个月前在德国,她把他嘴唇咬破了,嘴角的血痕让他看起来更诱惑,她轻轻咽了下口水。
“我决定回来当一个孝顺的好女儿。”闻禧眼睛亮得像一颗宝石,尾音微微扬起。
年闳肆沉默的看进她的眼睛里。
闻禧她离开年家时,她才刚刚读完大学,那时她想着要逃离禁锢她已久的生活环境,她要获得属于真正的自由,却忽略了在她后来人生里真正被称为家人的那些人。
不是只有拥有血缘关系才能被叫做家人。
闻禧说,她那天从家里出来,外面正好下起了雪,她看到有位父亲牵着他的女儿过马路,小女孩突然被吓到开始哭,父亲俯身把她抱了起来,用衣服替她挡住风雪,低声哄她。
那一刻闻禧突然想到自己。
她来到年家时也才十二岁,当时还不长个,像个小豆芽菜,她知道那时的自己已经被叫做孤儿,她失去了所有的亲人,而年松吾沉默又悲恸的站在她面前,他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让她不要哭。
这么多年年松吾一直没说出口的话,就是让闻禧也可以喊他父亲。
但他没有。
他始终尊重闻禧的生父,尊重她的个人意愿,即使把她当做亲生女儿养了那么多年,依旧没有在她选择离开时阻拦她。
闻禧后来想起,总觉得自己真不孝。
年松吾于她,没有任何教养义务,但他把她当做真正的女儿,给她优渥的生活,给她同等于自己儿子的地位对待,甚至愿意分享出家族资产,还让年闳肆许下护她一生的承诺。
闻禧从来不想说自己不幸,于她而言,已经很幸运了。
回到车上时,闻禧裹着年闳肆的衣服,她笑着向埃文打招呼。
埃文愣住,他看到闻禧小姐嘴唇有点红,想到刚刚他们兄妹间那么亲密的拥抱,埃文一时无法适应。
他只敢看了两眼,看到闻禧小姐被包进衣服里,然后从他的角度就只能看到一个背影,以及两个人在亲密的说话。
自家老板从来不喜欢和人有亲密接触。
即使是闻禧小姐,从前也会保持一定的距离。
而现在两个人单独坐在后面,闻禧小姐紧靠着他,他也没有半点异样。
埃文收回目光往前看,根本不敢动。
闻禧穿得太少,手被冻得冰凉,她把手恶劣的伸到他腰间,掌心贴在他腰腹,满足的小声舒气,隔着衣服,她动作并不明显,看起来只是靠在他身边。
她手指这样贴着他也没有反应,一点都不怕痒,闻禧紧贴着他的大腿,靠着他抬头,小声问他:“你想我吗?”
对于谈恋爱这件事,闻禧还没有太大的实感,紧接着就两地分开了,但这和上次她独自出国的感觉不一样,这次即使一个人待在国外,她也有一种难得的安心感。
特别是每晚都能视频联系上他的时候,这种安心感更甚。
年闳肆这样古板严肃,还不喜好用电子产品的人,会拿着手机等着她的视频,按照她说的在三秒内接起……闻禧想到这里,心里就格外觉得有趣。
他连视频会议都不爱开,但光是这两个月,和她的视频已经打了无数个。
可隔着屏幕和真人在身边到底是不一样的。
人在身边能感受到身体的温度,可以随时拥抱,亲吻,随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话语都有温度和语气,不像手机聊天,只能看到屏幕上的字。
总之就是很好特别好。
年闳肆没回答她的话。
闻禧不满的皱了皱鼻子。
车很快就开到家。
闻禧先下车,年闳肆原本还有工作,他和埃文说让他今天先回去,明天他也不一定去公司,有事就打电话给他。
但不巧的是今天年松吾不在家。
他今天早上吃过早饭就出门了,是一个人出去的,听家里阿姨说,他去的地方是雁市。
雁市是闻禧的老家,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
但准确来说,是雁秋的老家。
闻禧听到时愣住,她会下意识去猜想年叔叔去雁市的原因,并不是那么难以揣摩,毕竟她母亲的墓碑就立在那里。
闻禧回到自己房间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
长途飞行后浑身都很难受,闻禧虽然不像年闳肆那样有严重的洁癖,但她也同样爱干净。
她关上浴室门,放了浴缸的水,从寒冷的空气里过渡过来,正好舒舒服服的泡个热水澡。
浴室的洗浴用品全部都换过了新的,是闻禧之前常用的牌子,很令她惊喜的一点是,即使她并不确定什么时候回来,年闳肆还是把她房间收拾得像她还在家里住一样。
连东西都会全给她准备好。
这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家的感觉。
浴室里有凉白开的清香。
这种淡淡的香味闻禧最喜欢,像浸在皮肤里,随着汗水流出来香味会一点点扩散,她套上睡衣,头发吹到半干,出来时听到门口的声响,她陡然一顿,抬腿就走过去开门。
一眼看到正在下楼的年闳肆,闻禧几乎是小跑着过去,她脚步轻盈的像一只飞起来的蝴蝶,喊了一声年闳肆,冲过去扑到他身前。
“你快闻闻我香不香。”闻禧抬起手,把手臂伸到他鼻子旁边,她晃了晃,得意的像一只摇尾巴的小松鼠,紧接着又抱怨:“你都不说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