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禧竟然说他不在乎她。
他从军队回来后这些年,除了年家的生意,闻禧一直被他放在第一位,他陪着她,从生活到学习,无一不上心,无论她做多么荒唐多么过分的事他都在后面给她收拾烂摊子,只要她想要的,不管如何总都会给她,扪心自问,这些年来,还没有第二个人能在她生命里占据这样重的位置。
他早就把她当做真正的家人。
“闻禧,你不要把喜欢和这些混为一谈,你觉得你依赖我就是喜欢,我比你年长这么多岁,你犯错误,我当然要纠正你的想法。”
年闳肆的愤怒让他只能用冷漠来压制住,不然他真的会要把闻禧提出去让她吹吹风清醒清醒,看看自己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我的想法很好,不需要被纠正。”闻禧垂着眼,她一如既往的倔强。
年闳肆永远都不会懂她喜欢他这件事的,他这样铁石心肠又不近感情的人,只会觉得她是在胡说八道,甚至说她是犯了错误,她只是喜欢他而已凭什么说她犯错误呢?
哪怕他正确的对待一下闻禧都不会这么委屈,但他就是没有。
闻禧告诉过自己很多次不要抱有期待,可她那么多的喜欢,怎么会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呢?
“那你知道明天就是我生日了吗?”闻禧还是要向年闳肆说出她的委屈来,这让她心里很难受,她必须得说。
她看了眼时间,指针在刚刚已经过了十二点,“不对,是已经是我生日了。”
“你说你不管我了,离开家那么久也不会和我说,甚至一句话都没有,你明明还答应了要给我生日礼物,我今天就一直在等你,但是我等了好久好久你都不回来。”
闻禧吸了吸鼻子,一字一句说:“年闳肆,我讨厌死你了。”她二十二岁生日的第一天是在和年闳肆吵架。
这件事的本身已经让闻禧很难受,她原本想这是她在年家过的最后一个生日,好歹让她开心的过这一天,现在看来不可能了。
她本来就不配拥有任何的开心。
年闳肆也看了一眼现在的时间。
他当然知道是闻禧的生日,他加速完成了所有的工作赶回来的。
原本他上午就可以到家,但飞机延误,他又换了另一趟航班,中途转机,花了十多个小时才落地云州。
落地之后,他马上往家赶。
闻禧去年过生日时说,她希望能在零点收到生日祝福,因为这一个时刻相比其它任何时刻更有意义,代表着在意和重视。
年闳肆不懂年轻人的这种想法,但他依旧记住了闻禧的话。
如果不是突然发现推荐信的事,他会赶在零点和她说一句“生日快乐”。
但现在强烈的愤怒让他没有开口,更加没有解释。
闻禧的目光落在他的下巴上。
细看的话,能看到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给一向爱干净又克己自身的年闳肆带来一丝潦草,闻禧会想他没有时间刮胡子是不是为了赶回来,但她马上又否定自己,让自己不要做这样无谓的妄想。
想的更多只会让自己更难过。
她以后都要学会抛弃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因为年闳肆已经用实际行动向她证明了,她所想的根本就不可能。
闻禧眨眼,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哗啦啦的掉。
“托你的福,我今天不过生日了。”闻禧说:“我也不会再多碍你的眼,我会自己尽快离开的。”
她抹了把眼泪,转身就往外走。
第23章 冷战
闻禧很难过。
她难过到这辈子都不想再过生日了。
太多的委屈交织在一起, 她有点没办法继续保持清醒,她大半夜自己坐在阳台上,盯着天上的星星, 直到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她在阳台吹了一晚的风, 早上醒来时她忍不住打喷嚏。
一整天闻禧在房间没有出门。
晚上年松吾回家, 闻禧主动和他坦白。
她说她申请了德国的学校,已经通过了, 她想继续深造学习。
闻禧很少真正和年松吾说交心的话。
归根结底她是女孩子, 来到年家时已经十二岁, 有着所有关于父母的记忆, 形成了个人价值观, 年松吾又是威严的长辈,他几乎和闻禧没有多少共同语言。
这也是他把闻禧交给年闳肆的原因。
年闳肆虽然也比闻禧年长八岁, 但好歹算一辈人,他们之间交流起来,会要容易轻松很多。
闻禧站在他面前,和他道歉, 说她没有提前告诉他,真的很过意不去。
但她绝不是心血来潮或者随随便便做了这个决定, 有关出国这件事,她思考了很久,也计划了很久, 她是完全秉持着对自己人生负责的原则。
此时听闻禧说这些,年松吾在闻禧面前一向和蔼的神色都变得复杂起来,他眉心皱成了“川”字。
“你闳肆哥知道吗?”年松吾沉默许久后问她。
“他……知道。”闻禧小声回答。
“他同意你去?”年松吾首先问闳肆, 是他知道在管教闻禧这方面,闳肆远比他有资格得多。
有些事他没有立场来说闻禧, 但一直教导她的闳肆有资格。
关于她真正的想法,或许才能闳肆能知晓一二。
闻禧沉默了,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年松吾从她的表情里也看出来一些。
时间的沉淀早让年松吾不会有太多的情绪波澜,他只是问闻禧:“结束学业呢?还想回来吗?”
被戳到秘密的闻禧陡然僵住,她欲言又止,随后,稍显愧疚的低头。
她听见年松吾长长的一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