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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难和(44)

“你母亲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德国。”年松吾记得雁秋说过的话,她年轻时憧憬太多美好的地方,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德国。

因为雁秋的外婆曾在德国待过几年,她在雁秋小时候向她描述,说那是个令她印象深刻的国家,让雁秋长大了有机会也一定要去。

外婆的话在雁秋心里埋下了种子。

她总说,她以后想去德国。

年松吾和她在一起时,她还是个特天真的小女孩,喜欢趴在他手边说各种天马行空,一笑起来傻乎乎的,又有无限柔美。

几十年前的记忆早已模糊,唯有雁秋始终放在心里最柔软的那一块。

“你想完成她的心愿?”

闻禧低下头承认道:“是。”

年松吾再次沉默了。

他说实话没有资格去阻挡闻禧做任何她想做的事,但年松吾又自私的希望她能留在身边,他想为闻禧日后的人生保驾护航,想把所有的苦难都从她身边带离。

只是闻禧不像任何一个普通孩子。

她有自己的骄傲,也有自己想做的事,任何人都无法替她做任何决定。

墙上的钟表滴答的转了两圈,长久安静的沉默里,年松吾说:“想去就去吧。”

“但以后不要不回来,我说过,年家永远都是属于你的家。”

他像是一个真正的父亲最后选择对女儿放手,男人花白的鬓角此时更显得他无力,闻禧愧疚的不敢去看他的脸,比起对年闳肆,她在年松吾面前,是个完全乖巧的好孩子。

闻禧不敢答应,这让她更加无法抬头。

她确实没有做好还回来的准备。

年松吾也没有强迫她一定要给出回答,他从闻禧的反应中也知道了她的答案。

埃文替年闳肆订了一个蛋糕回来。

这是老板在出差的时候就吩咐他订下的,款式还是挑了半个小时最后才选定。

这个漂亮的粉色蛋糕埃文提着都有点不好意思。

他心里在想,老板还是对闻禧小姐最好,每年生日都准备蛋糕,花心思又花钱,就为了闻禧小姐能够喜欢。

也不止是蛋糕,还有他最近让他准备的那份文件,估计也是为闻禧小姐准备的。

身为没有血缘的兄长,真是难得能做到这一步。

拿了蛋糕回来,埃文却尴尬的不知道往哪里放。

预想中一家人其乐融融庆祝生日的场景并没有出现,老板的情绪更加低沉,他看到蛋糕时,冷冰冰的说不用拿了,让他从哪拿的就放哪去。

可蛋糕订了不能退啊……

埃文也不敢问,只能灰溜溜提着蛋糕又离开了。

察觉到年闳肆的情绪,年松吾晚上主动找到他谈话。

昨晚连夜赶回来,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加上到今天,比整整一天一夜还多,这么长的时间,他根本都没闭眼。

肉眼可见的疲惫和憔悴。

年松吾提到闻禧要去留学的事。

年闳肆面无表情,眼底已经逐渐被冰封住,他应了一声,说他知道,然后就没再说话。

“我同意她去。”年松吾原本是打算在闻禧二十二岁生日这天把年家的一部分产业转到她名下,也算是他给闻禧的底气,现在看来,闻禧可能并不会要。

年松吾此时向儿子坦白他真正的担忧,他怕闻禧一个人在国外会过得不好。

闻禧是个倔性子,她说爱钱,实际上从不乱要钱,给她准备的账户几乎没怎么动过,这几年给她的零花钱,她相当一大部分都存了下来。

现在终于知道,她把这些钱存下来就已经是在为之后做准备。

但她存的那些钱,对她往后这些年的学习和生活来说还远远不够。

年松吾不知道他该以怎样的方式来让闻禧日后过得更好,她骨子里的倔和雁秋如出一辙,这些年又被闳肆耳濡目染,是谁都劝不动的倔种。

“她爱干嘛让她干嘛。”年闳肆淡声道:“她在外面不管是没钱了,还是过得不好,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年松吾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任何孩子闹的时候,当家长的都不应该和她赌气,毕竟年长的人应该更要学会对孩子包容。

年松吾看得出来,闳肆和闻禧之间发生了矛盾。

闳肆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他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态度。

年松吾说,闻禧今天不肯过生日。

她一直都注重仪式感,每年生日都会认真的过,闳肆不给她准备礼物时,她甚至会不高兴,然后因为他随手给的一把军刀就开心得不得了。

今年的生日,她连饭都没有好好吃一顿,更别说生日蛋糕。

她明明委屈,硬是一声不吭。

闻禧的赌气方式,也是在向年闳肆示威。

“那就少惯着她。”年闳肆语气更冷。

就是太惯着她了才让她无法无天。

确实都说不动。

年松吾不再继续强求,年轻人之间的事,他早已不会多有掺和,他们中间有一道深远的沟,他们把这个叫做代沟。

年松吾再次叹气。

他本以为,他这几年也算儿女双全,到底家里没有其他女性无法和闻禧进行完全亲密的沟通,他们这些男人还是摸不透女孩家的心思。

第二天早上,一家人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年松吾提起闻禧昨天过生日,询问她心情好点了没有。

“我心情一直很好啊。”闻禧笑:“从来不都只有我惹别人生气吗?”

她拿了一个小笼包吃,又接着在笑,和旁边气压低沉的年闳肆完全不在同一个图层里。

她也没有看年闳肆,只是在和年松吾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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