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卦不灵(14)
庄九州扶着他起来,把挤了牙膏的牙刷递给他。
简单收拾之后,孟襄陵往床上一趴,胡乱亲亲抱抱一通,稀里糊涂就睡过去了,脚丫子还露在被子外面。
庄九州给他把被子盖好,躺到旁边。
有点汗味儿……但没关系,也是充满荷尔蒙的味道。大汗淋漓的时候,谁又嫌弃过谁呢?
孟襄陵睡得死沉死沉的,偶尔飘过一两个梦的影子,没多久便再次沉睡,直到第二天早上窗外的汽笛声响起,打破黑夜的寂静。
迷迷糊糊地捞住身旁睡姿安详的大抱枕,吧唧吧唧嘴,慢腾腾地拱一拱……就拱出火来了。
距离起床闹铃还有一个小时,够了。
庄九州去啄他的唇,搂他的腰,扒他的裤子。
在晴冬的清晨,隐秘的盛宴就此拉开帷幕。
饥饿的孟乌云在门口挠了半分钟,识趣地回到窝里。
被浴巾团团裹住,头上还挂着露珠的孟襄陵像虫子一样在床上蠕动。
“庄老师……我送你……”
“得了,你好好休息,冰箱里还有吃的,不行就点外卖。”庄九州倒是春风满面地把里外衣服层层穿上,皮带一扣,羽绒服一套,帽子一戴,公文包一拎,准备出发。
早上就该神清气爽精神满满地去学校,等把这学期的课结了,寒假还得再整理整理,发篇论文。
“庄老师,那你注意安全……”孟襄陵从床上探出个脑袋,声音闷闷软软,懒洋洋的。
庄九州摸摸他还湿漉漉的头发,在他的额头轻吻。
“对了,圣诞节快乐。”
“圣诞节快乐……有庄老师就快乐!”
“好,一起快乐,我走了。”
“庄老师再见!”
一双大手伸出来,软绵绵地招了招,垂在床边。
孟乌云哀怨地走进卧室,毛爪子拍了那只手两下,见没动静,只好转回自己窝里,盯着还剩几个粒儿的食盆发呆。
回乡过年
孟乌云偶尔会被喂得很顶。
两个爸爸在一只被噶了蛋的公猫面前根本不知道收敛。
卿卿我我的就算了。有时候他俩会带上孟乌云去孟襄陵的家里,孟乌云不太喜欢。
没有习惯的香香的味道,却有很多不让他碰的大小件儿,还有种……让它就是不喜欢的味道!
“那个人的味道啊。”庄九州摸着孟乌云的脑袋,轻轻叹口气,“陵儿,这是你租的房子,对吧?”
孟襄陵收拾着桌上的草稿纸,“嗯,租期到三月……”
“想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吗?”
他一愣神,随即期待地看着庄九州,“可以吗?我可以支付租金!”
庄九州的家也不大,是个一居,两个人住倒足够,只是床嘛,就那一张。
庄九州向屋子里走走,“东西放得下,租金也不必。看你工作方不方便,主要是……乌云不喜欢。”
孟襄陵立刻看向缩成一小团的孟乌云。
或许是吧。这间屋子里有那个人撒酒疯的气息,还有那时留下的让人想起就不太愉快的味道。
“好,那我……过年之后搬家吧。”孟襄陵答得干脆,能和庄老师真正同居,也是未来的必经之路嘛。
“今年过年你准备回老家?”
“嗯,去老家祭拜一下。庄老师呢?”
庄九州捏着黑色尾巴尖的手顿住,“一个人过,都行。”
半晌他才续道:“家里人不认我,我没必要回去。”
“那庄老师和我一起回去吧。”
“乌云怎么办?”
“这没关系,路上不方便带他,可以在本地找人代养。”
孟乌云吐着舌头发愣,感觉自己是个电灯泡。
孟襄陵的父母很早就分居了,哪个也不肯带这淘气包,养大他的是奶奶。
奶奶对他是放养,却也靠着牵红线的本事名震十里八乡,攒了很多钱留给他。孟襄陵偶然考得不错,一老一少就到了阳城,奶奶继续供他上学。孟襄陵倒好,上学期间和路人学起了摄影摄像,先砸了几万块进去。
孟襄陵大学时没怎么好好读书,却把拍摄的事业做得风生水起,也为奶奶和新人们拍过很多照片,名气口口相传,算是有了口饭吃。
只是毕业这年,奶奶去买菜,从楼梯上摔下来,没了。
父亲回来处理完丧事便离开,孟襄陵为此和他大吵一架,断绝关系。
“我奶奶平时最爱看各种晚会,年年春晚也都从头看到尾。我从事导播,也有几分原因在她……我想让她看到最精彩的晚会。”
高铁呼啸着从燕京奔向阳城,春运时期的旅客在车厢内拥挤着,穿着厚重的衣物,带着大包小包,却都笑意满满。
阳城算是个二线城市,和燕京比没太大差别。但要想去奶奶的家乡,还得再坐一段儿汽车。
闷热的汽车上多了不少复杂的气味。
油味烟味汗味之外,更有着炸物、包子、腊肉等重油食物的气息,甜腻中又有股尘俗气。
孟襄陵小声开口,“庄老师会觉得辛苦,热,不好闻吗?”
庄九州摇头,“这是一车的故事,也是一车的心绪。人处在社会中,常常要与之打交道,也没什么可排斥的。”
“庄老师果然是学社会学的,懂得多也想得深。”
一路颠簸,一路乡音。
“哎呀,你是小孟吧?从燕京回来了啊?”一位妇女忽然扒着座椅枕头瞅他,“俺是李姐,是你奶奶给俺和大波牵线的!”
孟襄陵恍然大悟,“哦,李姐啊!”
“你给俺们拍的照片俺给打出来贴床头了!真好!好久没见,你奶奶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