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和宿敌成亲了(47)
睁开眼,指尖上都染了血,她这才记起来,先前凛迟替她挡了一剑,伤的正是她现下按住的左胸。
凛迟冷冷地嗤笑一声,竟是没有再发怒,直接走了。
等玄负雪再醒过来,天光乍亮,身上处处清爽,指尖白皙洁净,毫无碰过血的痕迹。
......
看来那不是梦。
凛迟这人,怎么总在半夜出没,跟鬼似的。
不愿多想他神出鬼没的意图,反正那家伙脑子同常人长得不一样,猜也没用。玄负雪皱着鼻子,捏着那被血污脏了的发梢,在温泉水里洗了又洗。
水声哗哗,以至于她没有听见身后悄然接近的脚步声。
凛迟一进殿门,见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少女侧对着他,心情看起来不太好,一双雪白柔夷捧着水,小心翼翼地往那缕青丝上浇,半浸在清澈水汤中的身姿袅袅娜娜,一抹令人移不开眼的雪色。
温泉水热,蒸腾得她脸颊染上了一点红,胜似天边的云霞,星眸明亮,圆润小巧的鼻尖微微皱起,几滴水珠挂在卷翘浓密的长睫上,摇摇欲坠。
凛迟静静地站了许久,直到玄负雪跑够了温泉,正准备站起来,乍一见背后站了个人,立时惊叫出声:
“鬼——”
叫到一半,看清了人,她哗啦一下又坐回了水里,又气又恼,整张脸涨得通红:“凛迟?!你犯什么癔症?不声不响站在我背后做什么?!”
一想到他不知在那站了多久,她心里就恶心得紧:“你刚刚一直在看我?”
凛迟不答,只是道:“这是孤的后殿,谁让你进来的?”
玄负雪瞪眼睛:“我怎么知道?我生病了,青儿说这地方的温泉药性强对我身体好,就带我来了。”
那小妮子难不成又在动什么歪脑筋?!
凛迟“嗯”了一声,没再赶她走,可也没动静。
玄负雪内心里暗骂这狗崽子不通人性,耐着性子道:“你至少转过去罢,我要起来换衣服了。”
凛迟依言转过了身,抱着胳膊,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好一会,突然道:“你不喜欢别人看你?”
玄负雪动作僵了一下,气笑了:“这天底下难道有喜欢让人偷窥自己洗澡的人么?”
凛迟又沉默半晌,才道:“孤不是偷窥。孤只是不小心看见了。”
玄负雪系好最后一条腰带,磨牙:“尊上,那,就叫偷窥!”
凛迟又不吭声了。
玄负雪往外走,瞥见他还站在原地,沉思时的表情,居然令她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当初在青松居窗下,小心翼翼递来一张宣纸的少年。
真是鬼迷心窍,怎么净想起这些掉渣的陈芝麻烂谷子事了。
分明那个说话磕磕巴巴的犬少年,同现下不茍言笑的凶煞魔尊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擦身而过时,凛迟忽地开口了:“若你不开心,孤也可以让你看回来。”
“什么——”
玄负雪刚回过头,就大受震撼,他居然已经开始解腰带了!
她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不得已飞奔过去摁住他的手:“住手住手!你干什么!”
她又不是什么魔鬼,不图他身子!
凛迟一双裹挟着凉凉寒雾的双眸朝她望过来,声音四平八稳:“为何不要?你不是觉得自己被看了吃亏?”
玄负雪死死攥住他的手腕,硬是要他把衣裳穿回去,然而拉拉扯扯间还是没留神瞥见了男人浅蜜的皮肤,小腹线条紧实干净,还带着生机勃勃的热气......
啊啊啊!她要长针眼了!
凛迟低头望着眼前少女,从他的视角只能看见一个乌发蓬蓬的毛茸茸脑袋,偶尔窥见珍珠一般圆润可爱的耳垂都染上了浅浅霞色,她低着头,不知是恼或羞,死活不肯抬头看他,只是愤愤地手上用劲,把他一条纹龙绣蟒的锦带缠得死紧,还打了个死结,团成一团。
凛迟:“......”
他对着那个不甚美观的布疙瘩略微皱起眉,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玄负雪恶声恶气的:“你以后不许在我面前随便脱衣裳!”
一边说,一边还趁机上下其手,寻机狠狠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反正若是他生气了,就说汤泉边湿气太重,雾气缭绕,她下手重了没看清。
然而凛迟居然很好脾气地没介意,吃了痛,也只是一蹙眉,两条修长浓眉皱起,眉压眼时就不自觉带了一点煞气,开口时声音却是平静的:“不能在你面前脱,在别人面前可以么?”
“当然不......”话说到一半,玄负雪自己又纳闷了,改口道,“行不行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
凛迟安静地望着她,才道:“你们人族规矩真多。”
玄负雪撇嘴,心道什么叫你们人族,难不成凛迟不是人么!
转念一想,似乎又能理解他这么说的原因了,他从小在野狗堆里长大,可不是一点人性都不通。
她悻悻地松手,嘟囔:“也不知道天极师祖当初把你领回白鹭洲,是找的什么人教你,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孤失忆了,或许曾学过规矩,现在也记不清。”
他倒挺理直气壮。
玄负雪本来都打算走了,听见这话又不得不停下来:“所以尊上您现在到底还记得多少?”
当初他究竟如何入了魔,又是为何闯进见孤峰后山禁地,同二师兄之间发生了什么,在刺伤自己之后又是怎样从苍家人手中逃脱,以至于后来竟然能抢夺自己的身体......
一桩桩一件件,都只能仰赖这唯一当事人予以解释,可偏偏最关键的大头——他竟然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