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和宿敌成亲了(48)
若不是这几日同他相处下来,确有不对,玄负雪几乎要怀疑是这狗男人心机深沉,假作失忆,好把她困在他身边!
正思忖间,听见凛迟又道:“正好,你不是说能帮孤找回记忆。”
玄负雪“啊”了一声,耐着性子道:“我的法子是这样,从前我看人间话本,有些凡人受了刺激,比如落水或者坠马什么的都会魂魄出窍,丧失一段时间的记忆,但后来经过身边人的悉心照料,时时刻刻提醒过往经历,再寻一些旧物仔细观摩,也就渐渐能恢复了。”
“我把它称之为刺激疗法。”
凛迟微微扬眉:“那你待要如何刺激?”
玄负雪沉吟:“要不我给尊上讲些从前的故事?”
非要绞尽脑汁搜刮的话,她倒还真有几件同凛迟的旧事能拿出来唠嗑。
凛迟颔首:“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便试试罢。”
玄负雪:“啊?”
今晚?!
凛迟寒凉的眼风一扫:“你不想睡在阎罗殿?”
小师叔
玄负雪:......
“啊,这。”
“倒不是想不想的问题......”
“嗯......”
没事,没事,这狗崽子不通人性,什么也不懂!
莫着急,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玄负雪摁了嗯额角跳出的青筋,放柔声音:“大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罢。”
那双寒凉如冷石的眸子朝她望过来,甚至有些不解:“为何?所有人都知晓你是我的夫人,那么我便是你的夫君,夫妻之间,共处一室有何不妥?”
“......尊上知晓夫妻是何物么?”
凛迟果真很认真地沉吟片刻,斩钉截铁:“可以共处一室的关系。”
又绕回来了!
这男人的心思简直鬼打墙!
玄负雪本想问问他,把自己掳回来就算了,怎么还偏要给自己安上一个魔尊夫人的名头,现下却直接奇异地想通了——十有八九是这人想把自己安置在魔王宫,又找不到借口告知众人她的身份,一拍脑袋,灵机一动,想起来若有了夫妻之名便可以堵塞悠悠众口,干脆对外谎称自己是他夫人。
啧,真不知道该夸他冰雪聪明,还是愚不可及。
玄负雪朝他甜甜一笑,十分乖巧,然后婉拒了他的过夜邀请。
然后又被凛迟婉拒了她的婉拒。
*
夜半时分,烛火绰绰,阎罗殿内燃着氤氲龙涎香,绣帐鸳衾,光雾浮动,色色暧昧。
玄负雪生无可恋地托着腮,坐在小板凳上,两眼发直地盯着半垂的帷幔。
男人斜倚着床头,长袍半敞,露出紧实蜜色的线条,直肩阔背,紧致窄腰,胸口处一条半结痂的伤口,皮肉外卷,血肉狰狞。
他没让人来上药,只是自己掂着药粉往上撒,雪白粉末顷刻之间被染成粉红色,玄负雪看得都直皱眉,可真正忍受痛楚的人却一声不吭。
上好药,简单利索地包扎完毕,凛迟鬓角出了微微一层汗,眉尾坠着点晕开的红,更衬得眉目粲然,如画皮艳鬼。
玄负雪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忍受不了寂静,主动开口:“尊上右眼尾的伤,是怎么来的?”
她第一次见他时便注意到了这道伤疤,长得不偏不倚好位置,粗粗一看宛如有人提笔在他眼尾添画了一抹晕开胭脂,离得近了才看出是一道边缘不规则的陈年暗伤。
从前玄负雪无心关注这人,只猜测大概是他在雪原同野犬厮混时被那个凶性猛兽咬了一口或是划了一下,可今晚盯着他看久了,瞧得仔细了,才发觉似乎并非如此。
“不知。”凛迟抬手抚上自己额角的伤痕,“只知道不是在孤来酆都后所伤。”
玄负雪道了声“哦”,又换了只手托腮:“尊上现在失忆之症严重么?到底那些能记起来,那些不能?”
“基本琐事,衣食住行,持剑运法,孤凭借本能都能做。只是有关周围人或事,记不清了。”
玄负雪叹了口气,心想这回可真是接了个大活:“我自然竭尽所能,同尊上说从前的事,只是尊上也不要太过指望,你我从前的关系......呃,实话实说,并不亲近。”
凛迟没什么大表情,低低“嗯”了一声。
接着,她一边思索着,慢慢同他讲了些当初如何在雪原上遇见他和那帮野犬,还有二师兄将他带回见孤峰却半途又被凛天极截了胡,将人拐去了白鹭洲。
正说到凛迟去白鹭洲的第二年,又是凛家连办春读,玄负雪的病也痊愈了,准备启程往白鹭洲,时隔一年又要见到这人,殿外忽地响起了宫侍的恭声:
“尊上,到服药的时辰了。”
得了应允,宫侍托着药碗端上来,见玄负雪也在此,以为夫人是来看望服侍,便从善如流地将药碗直接递到了她手里。
玄负雪:......
手里的药碗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她皱着鼻子,嗅到那乌漆嘛黑药汤里刺鼻的冲味,险些干呕。
凛迟就在一边凉凉道:“你若真敢吐在孤的药里,孤立刻让人将你拖出去喂魔兽。”
......可恶!
好不容易咽下不适,玄负雪拿汤勺仔细吹凉了,塞到他唇边,就这样慢慢服侍他把药喝完了,那药苦味冲天,也没见他眨一下眼睛或者皱一根眉毛。
只是她从来没干过服侍人的活——笑话,从前在见孤峰上谁敢让三师姐伺候人?她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惯常都是别人呵护照料她的份。
想起从前的好日子,再对比如今境况,开口时声音就不自觉带了酸气:“尊上可真是好福气,居然能让我伺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