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但失恋版(118)
“应当是混沌气息入体，凡人躯壳承受不住。”伏北渚传音跟他解释。
扶疏偏头看向他, 没再理会掌柜, 后者察言观色, 也瞧出他们两个有私事要谈，识趣地告退。
等人走远了，扶疏才接话：“凡间也算是清浊混杂，同根同源, 竟然也会这般？”
“不一样, ”伏北渚摇头, “原本不该如此，但现在来瞧，这生灵有如此能力，与混沌的关系, 应当比我们所想的还要近一些。”
扶疏似懂非懂, 看着那两只银白小球，好奇道：“那若是我们吃了，会怎么样？”
“大概会排斥，倒是不至于伤到你。”
扶疏“啧”了声，已经完全没了啃一口的兴趣。
怕扔了之后又伤到凡人，最后因果扯到他身上，扶疏只能囫囵把它们两个塞到袖袋里, 一根藤蔓却忽然伸过来拦住：“将这东西交给我吧。”
他脸色凝重，扶疏茫然地眨了下眼, 没多想便直接递给了他：“怎么了？”
“只是想到一种可能——”伏北渚捏住两只小球，动作全然没有扶疏的温柔, 捏得小球叽叽乱叫，“混沌的力量不止那一个躯壳，还有这些被分散的小玩意，包括我们先前杀过的分.身。城外那片湖的混沌气息本身便重，加上这些小球，未尝不算是混沌的另一个分魂。”
这个分魂的气息太过分散，先前伏北渚根本没有往这一茬上去想，多亏这小球，才想到了这些。
扶疏眼都亮了：“那我们若是将这些东西给解决了，岂不是能让混沌的元气大伤？”
“哪有那么容易？”伏北渚掂了掂手中小球，“它可难杀得很。”
扶疏轻哼一声，不信这个邪，一条红线从身后窜出，直钻进小球的躯壳内，想要搅碎它的神魂，谁知道整个躯壳都快碎成齑粉了，那神魂愣是在他收力的瞬间又重组。
扶疏蹙起眉，牙都咬紧了，还想再试，肩膀被伏北渚给扶住：“没用的，先别浪费力气。”
“怎么会这样？”扶疏没有坚持，郁闷地将红线给收回来。
“逐个击破太轻易了，混沌应当也想到了这件事，”伏北渚将小球给收起来，看向扶疏，“如今最好的结果是这些生灵的本源就在湖中，我们摸得到，也解决得了。若是放在混沌如今的躯壳身上，那便只能直接同它正面对上了。”
扶疏对此不抱什么希望：“你能想到，那混沌想不到么？”
“不一样，”伏北渚弯了下唇，“两种法子都有利弊，它会选择什么，并不好说。何况狡兔三窟，它的分魂应当不止这一处湖泊。”
“这一处湖泊的力量加上它自己，都能跟我们打个来回，再加上别的……那要强大到什么程度？”扶疏忍不住道。
“凡间求不得之事，不知凡几，而且源源不断，”伏北渚面上似有苦笑，“不过好在还来得及。从记忆中看，天道先前同它打过交道，还是孩子心性——忽悠得了。”
分明是个严肃的时候，听到他最后那句话，扶疏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你如今可有了方法？”
“先去湖中看看，”伏北渚想了想，“哪怕不是本源，只要湖中有能威胁到它的东西，总能逼它现身。”
“嗯，”扶疏颔首应下，把弄着手中那截红线，“我听你的。”
伏北渚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垂眼瞧了瞧，最后伸手按住他爪子，迎着他困惑的目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怕扶疏一不小心将我们二人的姻缘线给折了，我要上哪说理去？”
“天道大人还怕这个？”扶疏斜睨他一眼，越过他的手拨弄了下那小截红线，声音低下去，“再说，又不是姻缘线断了，我便不再喜欢你了。”
“当真？”伏北渚追问一句。
本该直接应下的，扶疏点头之前却忽然品出来伏北渚的情绪有些不对，刚要说出来的话又从喉咙里滚下去，换成问句：“你不信我？”
“没有，”伏北渚摇摇头，看着他，目光沉沉，“扶疏还记不记得，我先前也曾问过。”
扶疏茫然地瞧着他，属实没从记忆当中寻到：“你……什么时候？”
伏北渚盯他一会儿，终究是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不记得便罢了——我已经知晓扶疏的答案了。”
什么跟什么？
“你不是天道么，非得跟凡人学那些弯弯绕绕，这么能打哑谜……”扶疏轻轻埋怨一句，想把手抽回来，伏北渚却先他一步，将他的手抓住了、拽紧了，十指相扣。
“不是哑谜，”伏北渚哭笑不得地解释，“扶疏方才不是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吗？”
扶疏：“？”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困惑的空当他已经被人拥住，伏北渚缓声道：“先前我问扶疏，与我之间的情感是因为这一条姻缘线，还是真情实感。扶疏当时告诉我，二者并无分别。”
说到这他顿了下，语气中带上笑：“你方才的话，却是截然不同了。”
扶疏被他说得一愣。许多话他都是无意间脱口而出的，从来没有仔细去想过，伏北渚如此点出来，他才勉强从中瞧出几分不同，懵了会儿喃喃地问：“那我是不是，快要成凡人了？”
这段时间下来，他所拥有的情绪好像越来越多，已经完全没法再置身事外做个逍遥神仙。
“你是神仙，如何也不会变成凡人，”伏北渚忍俊不禁，“有情也没什么，在凡间久待，如何都逃不过。”
“……你早有预料？”扶疏没想到他会这般说。
“因果命数罢了，”伏北渚颔首，“若当真不想让你们神魂当中滞留浊气，我早便设一眼灵泉搁置在九重天出口，让你们次次从凡间回来都进去泡一泡了——但没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