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但失恋版(119)

伏北渚抱紧他，感慨：“先前生灵多样，但这近千年来，九重天更多依赖的是凡人香火，若没有办法同凡人共情，之后行事只会更难。”

的确如此。

想想自己先前见过的那些让他头疼的信徒，扶疏深以为然。但总觉得自己有了这些情感会让他之后更头疼。

“依你这般说，这三界当中，也就只有你不得有情了？”

伏北渚顿了顿，露出个苦笑：“没办法，毕竟是天道。”

压制欲念，成为道法准则的一部分——“何苦呢？”扶疏问。

他本身可以作为一个纯粹的修行的凡人过很久，偏偏要来创下属于自己的这个世界，却没办法成为随心所欲的主宰，反而要压制自身，来让自己这一方小世界顺顺利利地存活千年万年以至亿万年。

“我不知道，”伏北渚摇头，“时间太久，关于另一个世界的事情，我都已记不清了。”

“不过来这里也不亏，”伏北渚看着他，眉眼弯起来，“我这不是还有扶疏么？”

“虽然我记得不多，但我在先前的世界里，应当是一心修炼，从未有过什么道侣的。”

“我是第一个？”毕竟伏北渚活了这么久，扶疏难以想象，“你不会是诓我的吧？”

“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两人边说话边往城外走，眼下已经出了城，看人脚步慢下来，扶疏一边叹着气回答他，一边直接伸手将人给抱了起来，“我从来不骗扶疏。”

忽然的失重感让扶疏一颤，下意识勾住他脖子，听见这话，眼都笑弯了，眸子亮晶晶的：“那我便信你。”

伏北渚得寸进尺：“扶疏若是不相信我，我该伤心欲绝了。”

“你伤心欲绝，同我又没什么关系。”扶疏在他怀里躺稳了，小声嘟嚷。

伏北渚低头看过来，哼笑一声，幽幽威胁他，“若是我伤心欲绝了，说不定之后道心大损，直接牵连到闭关的神魂，然后——唔！”

这次轮到扶疏堵他的嘴了：“天道大人，话可不能随便说，小心言出法随。”

他咬牙切齿地警告，伏北渚半点没怕，笑得更欢，被堵上嘴就直接用传音：“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凡间小妖，哪里有天道那般能力？”

扶疏不想理他了，抽开手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在他揪住自己之前跑远。

他记不住那湖的位置，只顺着方才伏北渚走的方向往前直奔，奔到一处岔路不得不停下来，回头一看，他就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半点追上来的意思都没有。

扶疏瞧着莫名郁闷，暗自磨了磨牙，刚想开口喊，伏北渚已经注意到他停下，原本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又重新多了笑容，三两步就已经到了他跟前，笑吟吟地问：“仙上这是怎么了？”

扶疏总算知道心底那股郁闷是从哪来的了，指尖不动声色地压住想要探出头打人的红线，他皮笑肉不笑：“都叫仙上了，还不自觉点上前面带路？”

“我带路，仙上能给我什么好处？”

伏北渚还想跟他贫，折成细鞭的红线已经贴到脖颈上。

扶疏语气冷静：“能给你脸上多几道印子。”

一派胡言

他说得凶, 还以为伏北渚能知难而退，谁知道后者脸上笑意更深了，甚至还主动歪歪头往那细鞭上靠, 美其名曰：“仙上所赠, 我都甘之如饴。”

扶疏指尖一颤, 盯着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话也没能说得出来，鞭梢在他颈侧划过，落了一道转瞬即逝的红痕, 便已收回。

伏北渚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不动, 含笑看着他：“扶疏？”

“叫我做什么？还真想让我动手？”扶疏没好气地回一句, “往哪走，你快带路。”

“扶疏若是没消气，可以先打了我们再走，我定然不会还手。”伏北渚没有急着动作, 而是笑道。

指尖的红线又蠢蠢欲动, 扶疏狐疑地瞧着他，“伏北渚，你莫不是……真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扶疏还想说若是他当真有，他绝对不会跟着伺候，伏北渚就已经先一步打断了他：“扶疏在想什么？”

这总该算是反——

“我的癖好是为扶疏而生，扶疏喜欢什么，我便做什么。”

扶疏一口气下到一半又猛地噎住, 瞪圆了眼睛盯着他：“你不要信口胡言！我才没有这般癖好！”

“哪般？”伏北渚几乎是在瞬间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哭笑不得, “我是想告诉扶疏，扶疏不喜欢的东西, 我绝不会有，不必这般惶急——扶疏想到哪里去了？”

“……没想哪，”虽然十分明显，但他还是不想承认自己的那些胡思乱想，嘴硬地别过头去，“行了，快带路。”

伏北渚又是一声轻笑，没再逗他，牵上他的手，一根藤蔓从身后冒出，在地上落了颗种子，随后种子飞快生长，一根细藤贴着地面蔓延到远方去。

不知是不是因为方才的对话，扶疏被他这么牵着，莫名有些别扭，看着地上的那根藤蔓，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甩开伏北渚的手自己顺着跑过去，反正这一次也不会再不知方向。

但在挣扎着要撤开的时候，感受到伏北渚握得过于紧的手，扶疏还是犹豫了。

虽然伏北渚平日里总是同他插科打诨，瞧上去都没什么脾气，但他现在这么莫名其妙地松开手的话，也容易惹人伤心。

多了情感便有这点不好，总是会患得患失。扶疏心里明白这一点，却还是忍不住生出这样的念想来，越想越别扭，愣是自己跟自己拧了一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湖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