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但失恋版(124)
老人也没有继续同他卖关子,长叹一声之后,从一旁棋笥中捻出一颗黑子,随意扔到棋盘上,一道屏障张开,将两人包裹在内。
“扶小友的经历我并不知晓,闭关之时曾听闻出了这样一个天才,却因日薄西山,没能见他一面,”老人缓声道,“这一次也是我第一次同他相见,其中细节我不知晓,但依扶小友所言,他应当与天道不和。”
“他一个几百岁的凡人,怎么能跟天道扯上关系?”
老人摇头,再开口时已经带上感慨:“他已经算不得寻常天资出众之人,生有如此天赋,自然有相应代价。”
“那天赋又不是他求的,凭什么要他承受!?”扶疏下意识地攥紧拳。
“天赋”“天赋”,天道赋予。自己给出去的东西,为何又要迁怒一个寿命短暂的凡人?
“这也是天命,”老人依旧是摇头,没有顺着他继续解释,而是将话重新扯回正轨,“无论如何,扶小友他如今已经万事俱备,只差最后一步。”
“……这最后一步有多难,你也是天道,你应当清楚。”扶疏想着伏北渚之后的情况,没有隐瞒,尽数说了,紧接着追问,“他会失去这些记忆,也是因为那一方世界的天道,是不是?”
老人听完他的话,原本一直淡然的神情终于变得凝重,静默良久,沉重地点点头,目光落到他身上:“你的选择是对的。”
什么选择?
这次轮到扶疏怔愣。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老人,后者站起身,遥望向远处。隔着屏障,扶疏看见了那些星点。
“你身上有因果的痕迹,”老人缓缓开口,“我原先只当你是他那个世界当中类似因果道一样的意识,如今来看,助他成功的关窍,或许当真在你。”
天道忌讳(倒V结束)
扶疏脑子忽然“嗡”的一声:“……什么?”
话是他说的, 但扶疏当时也就是抱着万一的心理,怎么都没想到真能扯到他身上。
庆幸之余是更强烈的心悸,扶疏茫然地看着他, 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由小世界而生的造物究竟能在这样属于“天道”的博弈当中起到怎样的作用。
老人摇摇头, 转过来看向他:“这是属于你们的因果, 加上天道干涉,我也无从知晓。”
扶疏蹙起眉来。
“小友不必担忧,”老人依旧捋着胡子,“顺其自然便是。该发生的事情, 乌尔禾也会发生的。”
扶疏明晓因果, 老人说的这些话他自然明白。
只是一旦涉及了伏北渚的生死, 他如何也没办法等闲对待。
手中的茶又被烧干了,老人瞧过去一眼,笑道:“小友心中应当已经有了衡量,我便言尽于此了。”
“等等, ”扶疏在他挥手将自己送回去之前, 猛地想起一个问题来,“你不受那处天道影响——你知晓他身为凡人的名字叫什么吗?”
这事情困扰了他不知道多久,哪怕没有那么在意,能有这个机会,扶疏还是想要问上一问。
老人听到他的话,稍有讶异,但很快又重新笑起来, 没有正面回答:“此事,小友不妨亲口去问一问他。”
话音落下, 他半点不给扶疏追问的机会,挥手就直接将人送了回去。
扶疏眼前又是一花, 实在是想问一问这群大人物都是从哪学来的如出一辙的传送术法,没一个能比得上伏北渚温和。
等落了实地,扶疏刚想再气鼓鼓地转一两圈,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重。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人形,冰凉的剑刃就已经贴到了他脖颈上。
扶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剑刃太利,他这稍一动就已经擦出一抹血痕来。
“你是何人?”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是伏北渚。
扶疏小心避着那剑尖转过身来,对上他无情绪的眸子,喉咙顿时变得干涩,眸子颤了下之后才勉强开口:“我……”
是何人?
他总不能告诉他,他是他千万年之后的道侣吧?
扶疏余光瞥见了自己小指,或许是因为换了一个世界,他们两人之间的姻缘线也瞧不见了。
毫无证据,像是个莫名其妙闯入他洞府的恶徒。
扶疏头一次懂得了哑口无言的滋味,已经开始在思索伏北渚要是现在将他这躯壳给抹了,他之后是会借这世界当中的清气重新化形,还是说会直接回到自己那个小世界当中——甚至是直接消亡于虚无?
跟伏北渚对峙的功夫,扶疏已经想到了无数种死法,剑却从他脖颈处挪开了。
嗯?
他还没来得及惊讶这件事,伏北渚已经向前一步,抬起手,双指覆上他那道早就已经止血结痂的小伤口,指尖温热烫得扶疏又是一哆嗦。
这态度转变得实在是太快,扶疏还在茫然,伏北渚又贴近几分,他大脑已经彻底转不动了。
“你在我身旁数十年,为何如今才显形?”伏北渚的声音还是清泠泠的,扶疏确实已经从中听出他的困惑来。
这模样真是同先前他见到的伏北渚的天道分魂一样,扶疏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先挑眉反问:“你怎么就笃定先前呆在你身边的是我?就不怕我是什么贪图伏小师叔美色的登徒子,专门跑来跟你春风一度的?”
扶疏见惯风月,对这样的话信口拈来,本来想看一看这人脸红,谁知道他真真一点多余表情也无,只在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为什么知道是他:“你身上的气息未变。”
“气息?”这次换作扶疏惊讶了,他瞧着伏北渚,又忍不住低头看看自己,难以置信,“我当时不就那么一缕风吗,你从哪感知出气息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