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记糖水铺(41)
傅三郎很实在地给她底价儿,并道:“小娘子买多买少都没关系,都是这个价。”
粉丝支持偶像事业,沈朝盈感动是一回事儿,又怕占了粉丝的便宜,更怕这里面有什么不清不楚的成分,正犹豫不决呢,还是一码归一码吧?
傅三郎看出她担忧,笑着解释,这是因着那“心理战”的缘分,还与她分享自己悟出来的其中道理。
“用了小娘子的法子,生意果然更好了!”
......
沈朝盈真是想不到,粉丝的滤镜竟然能厚到这种程度。
那会儿她就是把握不好量,打得太满了,怕直接插芦管子溢出来腌臜,惹客人不快,才让人抿一口的。
这厮解读脑补能力也是够强的!
在偶像包袱驱使下,沈朝盈缓缓点头:“郎君睿智,儿当时确是这样想的。商贾总被人误会精明重利,那太武断!像咱们这样本分的,总能叫人扳回来点印象。”
又给这行为上了个高度。
傅三郎点头,又夸了沈朝盈一通,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不管怎样,也算是结了个善缘。沈朝盈不是那贪得无厌的,也没再讨价还价,直接答应下来。
为保日后再有什么误会,还签了契书。
——
阿翘还在为沈朝盈能不能做出来豆腐而担忧,沈朝盈已经想着,自家做豆腐,便只点豆花、豆浆用来做甜品就好了,还是不要吆喝出去卖。
一则巷子里已经有一家豆腐坊了,自己再冒出来抢生意,必定伤了和气,一则凭她们两人也忙活不过来,事多钱又少。
沈朝盈这边权衡完利弊,手下也没闲着,已经将黄豆洗净泡上了,然后去洗那石磨。
好些天没用,积了一层灰在上头。
早早的吃过暮食,豆子也泡好了,趁这天还没全黑,沈朝盈将豆子分批丢进石磨,阿翘则缓缓推着磨转起来。
阿翘力气大,往往是她推二十圈换沈朝盈推十五圈这样,二人轮换着来,沈朝盈还是累得不行,喘气道:“不行,等哪天去买头骡子回来。”
牲口贵得很,阿翘给她科普:“听说一头成色好的骡子,要三四两银子。”
“咱们又不骑出去,买个中等的就行。”
“那大概二两银子。”
沈朝盈沉默了一下,又推了几圈之后,恨恨咬牙:“买!”
该省省该花花。
眼见着圆溜溜的黄豆变成乳黄色汁子,阿翘渐渐开始真的相信小娘子能做出来豆腐了。
待二人合力将磨好的豆汁拿干净纱布先粗粗滤一遍,再把滤出来豆渣再上磨磨一遍,这一遍就轻松得多了。
再滤,最后滤出来的豆浆煮熟,直接喝就是豆浆,要是点豆花,加些盐卤水,用木瓢拌和几下。
当液体渐渐凝固,就成了滑腻嫩白的豆花。
沈朝盈调了一碗辣的,一碗甜的,让阿翘尝尝。
阿翘尝了又尝,跟林家买的没任何分别!
阿翘眼睛都瞪大了:“就这般简单!林家还...”还涨价!
沈朝盈说起点豆花小窍门:“豆子泡得越耙,点出来越细腻,咱们今日还是仓促了些,日后会更好。”
阿翘信心百倍起来:“小娘子放心,眼下我看着就比林家的好。”
看着婢子义愤填膺模样,沈朝盈笑了。
——
初五日,沈朝盈与阿翘将店内外仔细打扫一遍,确认光洁一新之后,换了新装饰,便开了业。
开门的当天,第一位食客是俸禄都花在嘴上的樊承。
樊承左手举着鸭肉烧饼,右手拎着一包糕点,嘴里含糊不清:“小娘子,老样子。”
沈朝盈不急着给他盛,笑问:“今日有新做的豆浆,樊录事可要试试?”
樊承听了果然亮眼:“自然要试试。”
沈朝盈递给他,他忙将右手的糕点纸袋挂在手指上,腾出手去接。
这豆浆也不是普通加了糖的豆浆,那样卖不上价,也不符合小店中高精致的档次。
赤豆薏仁豆浆,少许赤豆,少许薏仁,多多黄豆,打出来乳白色微微泛着粉的浆子,沈朝盈给起了个好听的名,叫“杏花初”。
早春枝头的杏花,便是这个颜色。
味道比寻常豆浆更浓郁,带着点枣香味儿,香浓不腻。
光闻见这味儿,樊承就开始夸了,尝了一口之后更是:“小娘子这豆浆怎么磨的,似更顺滑些,寻常的豆浆喝一口,总有些渣子。”
这种话不太好回,含糊过去有糊弄之疑,敏感的客人还会觉得自己不信他,说太仔细了,客人一听,哟这也不难,便动了自家做心思或挑剔你这那不值,麻烦。
沈朝盈便拣些无关紧要的细节,略过那些紧要的,只在心里得意一笑。
她自个爱吃,所以讲究口感,就拿这豆浆做例子,光是滤豆渣子就来回倒了三遍,能不顺滑么?
今日新年开业第一天,来的多半是住在边上的老熟客,又多半是出门溜达时瞅见糖水铺开门了,嗬一声,走进店里坐一会儿,回忆回忆这甜蜜味道。
沈朝盈也上道,新年第一天,全场消费八折。
这一打折,又刺激了一波消费。
刚过一个年,新岁伊始,去岁的一切都清了零,正是不计较的时候,许多人算算价格,便大手大脚起来。
罗娘子没遣小婢来,自个亲自来了。
沈朝盈恭维道:“几日不见,罗娘子比之去岁又娇美不少,可见新年元气滋润人。”
罗娘子睨她一眼,神色中带三分得意,两分羞涩,两分嗔怪,要笑不笑的:“几日不见,小娘子嘴又伶俐不少,可见拜年吉祥话没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