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弦犹豫了片刻，还是敲了一个“好”字，发了过去。

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程弦起床去洗漱，洗漱完他坐在暖和的被褥间，看着电视上播放着的狗血剧。

紧绷了大半年的精神瞬间放松，此时此刻，程弦又多了一分自己已经考完专业的实感。

心情一好，带着病也好了不少，第二天程弦的鼻塞好了许多，但嗓子开始疼。

感冒流程启动，程弦又在酒店里躺了一天，下午四点的时候他梳洗打扮了一番，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程弦打车去了附近的一处商场，凭着记忆在各类化妆品品牌之间晃悠，终于找到了之前纪冬借给自己的那只。

付完钱程弦有些肉痛，他算了算自己手头的钱，轻轻皱眉。

裤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是纪冬打给自己的电话。

“喂。”

“小程老师，今日没出门吧，我顺路路过你酒店楼下，走吗？”纪冬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些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在边上的商场。”程弦道，“没事，这边有地铁，我可以自己过去。”

“发个定位给我。”纪冬没有回答程弦的两个问题，而是直接道。

“快些，我这边有人催哦。”纪冬道。

程弦直接给了对方一个地名，坐上车的瞬间，他将手中的小袋子递给纪冬道：

“上次说过，要给阿姨重新买一个。”

纪冬打开轻轻瞄了一眼，嘴角的笑容明媚，“先替我妈谢过小程老师。”

程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纪冬的酒吧距离这商场很近，没开几分钟二人便到了。

天色还未完全黯淡，空中的云彩呈现淡淡的紫色，被蓝色和橙色交织的天际包围，是冬日里难得一见的晴朗。

二人坐在半包围的座位上，纪冬吩咐一旁的服务生几句，便看向了程弦。

“小程老师脸色看上去好了不少。”纪冬凝视着程弦的双眼道。

酒吧里的灯光昏暗，但两双眼睛却格外有神。

“昨天鼻塞今天嗓子疼，也算是步入正轨了。”程弦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

“小程老师什么时候回去？”纪冬问道。

“明天。”程弦道。

纪冬的表情一愣，他扯了扯嘴角，一丝失落快速闪过，他道：“这么早？”

程弦点点头道：“嗯，要开学了。”

纪冬朝着程弦歪歪头，笑道：“那便有很长时间听不到小程老师的歌了？”

“若我能考进临音，那我还来这儿唱歌。”程弦笑笑道。

服务生将一杯冒着热气的深色茶水端了上来，“这是我们的新品，柑橘姜茶。”

程弦嗅不出味道，他盯着纪冬，茶水中腾起的水雾将他的眼睛熏得泛出些水雾，微圆的狗狗眼看着异常纯真。

纪冬一时间有些失神。

“嘿！”程弦拿手在对方眼前一晃。

“哦，小程老师喝点，可以驱寒。”纪冬一惊，视线抽离对方的双眼，转移到了程弦的手上。

掌间满是茶水的暖意，生姜的刺鼻气味被橘子味中和了些，带着同样温暖的意味，将程弦包裹在暗色冬夜之中。

程弦还没忘记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他正欲想开口，却被纪冬伸出的手打断。

纪冬双指将茶杯提起，端到程弦嘴边，挑了挑眉道：“先喝一点呗，你手凉到我了。”

程弦握住杯壁浅浅尝了几口，暖意流入胸膛落入胃中，朝着四肢百骸涌去。

纪冬松开握着杯壁的手，对程弦道，“我知道小程老师想同我说的是钢伴费用的事。”

服务生给纪冬上了一杯特调，纪冬拿起酒杯晃了晃继续道：“我很少接这些，因为我不差钱，而且...”

纪冬轻抿一口酒道：“我对音色有特殊的追求。”

程弦睫毛颤了颤，他看着纪冬。

“我听过你唱歌，程弦。”纪冬手中的酒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他微敛下眼皮道：“去年校考，我是志愿者。”

程弦有些震惊地看着对方，没想到居然是这样。

但话明显还没说完，程弦便继续听着，纪冬道：“你的音色很漂亮，技巧什么的也都没问题，拿到合格证是必然。”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夸自己的音色漂亮，程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便听到纪冬道：“我们钢表的研究生音乐会中需要有合作曲，开学的时候我以为我能见到你。”

程弦讶然抬头，看向纪冬。

纪冬摊摊手道：“但是没有，后来听说你放弃了，我还觉得挺可惜。”

“不过还好，你在我毕业前又出现了。”纪冬朝着程弦笑了笑，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纪冬的笑比平时都大了些，眼睛微微眯起，像带着细闪的弯月。

“程弦，如果你愿意同我合作，那么钢伴便算是友情帮助，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毕竟...”

再次见到你，已经是意外之喜...

纪冬在心里道。

“当然愿意！”程弦几乎是瞬间就答应了对方，“六月份的那个？不过我即便是能考上，也是个本科生，你这音乐会，我...”

纪冬点点头，“没有问题。”

“那...来得及吗？”程弦心中有些小激动，他问道。

“来得及，小程老师，六月底。”纪冬又推了推程弦手边的姜茶，示意对方喝。

“那我考完就过来。”程弦朝着纪冬眨眨眼，眼中满是期待。

“好啊。”纪冬又弯了弯眼睛道。

夜色暗沉，酒吧中光影交错，二人桌前已经摆了好些吃食点心，散发着食物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