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难逃(117)
“你住口!”男人想要挣脱钳制,试了几次都未成功,只得转头看着云朝,“哪里来的贼人,竟敢诬陷本官!”
“大人,我可什么都没说啊,怎地如此激动?”
云朝放开手,男人抬腿就往门边跑,刚要伸手打开房门,咔嚓一声,一柄长刀没入门框,差点就划破他的脖颈。
“大人要去哪儿啊?我要的东西大人还没给我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本官乃江阳通判,挟持官员可是要掉脑袋的!”
云朝啧啧几声,重新坐回椅子上,双腿交迭起来:“劝大人配合些,以免受皮肉之苦。”
男人站在门边,觑一眼还在晃动的长刀,又看了看云朝,突然将那刀拔出直直朝前砍去。
云朝身子一歪,刀锋没入椅背,旋即抬腿将男人踢向桌案,紧接着,抽出一把匕首来。
只听得一声惨叫,匕首穿透男人的左手背,稳稳插入桌案上。
“适才不是告诉大人了吗?好好配合,以免受皮肉之苦。”说着,刷一下抽出匕首,又是一声惨叫,男人抱着左手坐在地上哀嚎起来。
床榻上的女人早吓破了胆,抱着被褥瑟瑟发抖。
云朝不欲再耽误时间,朝榻上看了一眼,冷冷道:“你,拿纸和笔墨来。”
女人胡乱点点头,颤抖着穿好衣裳,奔到书案边拿来了纸笔。
云朝踢了踢地上的男人,缓缓蹲下去:“通判大人,有人花重金买你性命,大人若是不想死,就把我方才说的那些,连同大人这些年在江阳做下的事,一五一十写清楚,少一件都不行。”
“你究竟是什么人……”男人往后退了退,终于露出恐惧的神色,“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
“我说了,有人花钱买你性命,大人若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做。”
云朝站起身,从腰间扯出一方玄色布巾来擦拭匕首上的血渍,布巾上那朵金色的莲花在男人眼前晃来晃去。
“莲花阁……”男人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望向云朝的目光满是惊愕,微怔了片刻,仓惶爬起,扑到桌案边。
“我写,我立刻就写,立刻就写……”
很快,那一尺见方的白纸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小字。云朝眉梢微挑,还真不少啊。
一刻钟后,男人战战兢兢放下毛笔,将纸托到云朝面前:“写、写好了……”
云朝接过来看了看,拿在手里扬了几下,待墨迹干得差不多了,才迭起来放在衣襟里。
刺啦一声长刀入鞘,男人浑身一抖,往后退了两步,云朝唇角弯了弯:“大人别害怕,我说过,只要您配合,便不会取您性命。”
看一眼角落里的女人,又道:“扰了二位雅兴,实在对不住,二位继续。”
言毕,理了理裙裾,径直出了门。
折腾了一夜,天边晨曦初现,已是拂晓时分,长街尽头的馄饨摊升起袅袅白烟,整条街都能闻到馄饨汤的清香。
云朝填饱了肚子,这才慢悠悠地往城南去了。
回到莲花阁,天已大亮,孟骁在亭中等候多时,看到云朝平安归来,终松了口气。
虽说她现在已能独当一面,但总归是名女子,遇到难缠的,也会有危险。
“春花姑娘。”孟骁起身迎上去,“可有遇到麻烦?”
“孟兄,怎么我每次出任务你都这般紧张?孟兄这是不相信我呀!”云朝故意打趣。
孟骁笑道:“姑娘误会了,在下也是担忧姑娘的安危,那江阳通判雇了不少打手近身护卫,是个不好对付的。”
云朝抿唇一笑,从衣襟里拿出那纸:“你要的东西,在这。”
孟骁接过来展开,仔细看了看,有了这东西,应该能交差了。
“辛苦春花姑娘,快回去歇息吧。”
云朝站着没动,右手食指的关节抵在下颌处,似在思虑什么。
“姑娘还有事?”
“孟兄,能否斗胆问一句,是何人要杀江阳通判?好歹是正六品的朝廷命官,就不怕给咱们惹上麻烦?”
云朝入莲花阁两年多,也算摸清了门路,虽说是杀手组织,却不是什么买卖都接,莲花阁杀的,以恶贯满盈穷凶极恶者居多。
比如这江阳通判,在其位却不谋其政,任职十年非但没有为百姓谋福祉,还大肆敛取钱财、欺凌弱小,属实该杀。
然而,官员犯事,是杀是剐自有朝廷出面,什么人胆子这么大敢私自处刑?
孟骁迭好手里的纸,揣在怀里,道:“春花姑娘不必担心,咱们敢接这买卖就必定能全身而退,再者,这等贪官污吏人人得而诛之,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说罢,拍了拍云朝的肩膀,快步离去。
云朝走进凉亭,倒了杯茶,轻轻抿着。
三年前,沙沐哲死于莲花阁人之手,入阁后,她私下查探过,能将一个用剑好手一剑封喉的定是像孟骁这样的顶尖高手。
是以,她找机会试探,可孟骁根本不上套。这家伙,看起来很好哄骗的样子,可只要涉及到任务相关,立马闭口不言。
话说回来,她入阁这么久,从未见过莲花阁主,孟骁说阁主久居上京,很少到江阳来。
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样大一个杀手组织,云朝突然好奇起来。
……
几日后,前往江阳郡t的官道上,一辆黑木马车正稳稳当当前行,车驾前后都有铁骑护卫。
赶车的男子一身玄黑的劲装,身旁放着佩剑,抬头间,一脸肃杀之气。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宋七。
“王爷,前面有个茶棚,要不下来歇一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