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卿(118)
不,他会做得比郁望舒还要绝。
郁云洛就着烛火将供词烧了,火光照亮女侍卫秀美的容颜。
“这些人都是你亲自审的?”
“是。”
“你跟了我多久了?” 郁云洛突然问。
女侍卫回:“五年零一百三十二天。”
郁云洛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渐渐染红的面庞,轻声笑了一下,声音富有磁性:“这么久啊,也真是难得。你有什么心愿,说说看。”
女侍卫脸色顿时惨白,身子一阵震颤,半晌,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直视郁云洛,眼里的爱慕一览无余:“奴婢有。”
她毫不害羞地褪去衣衫,一圈白布落在脚边,露出如山峦般的酮.体。
郁云洛自上而下扫了一圈,吹了声口哨:“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们身段都这么好,早知道我一定不让你们绑着了,真是可惜了。”
说完“了”这个字,他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指骨用力,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转瞬间就这么被他掐死了。
“可惜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郁云洛径直跨过地上的尸体,拉开门,迎着凛冽的寒风走出了宅子,交待心腹:“这里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要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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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梁帝却毫无睡意,斜倚在炕上,看着矮几上摊着墨迹未干的信笺,脸上因岁月沉积的沟壑在烛火下显得尤为狰狞,碧玺十八子不时发出的碰撞声,掩盖了他略显疲惫的叹息声。
言公公过来提醒:“主子,该歇了。”
梁帝放下手串,手揉了揉愁眉不展的眉心,闭眼微微晃了晃头。
通报的小太监来到门外,禀道:“启禀皇上,二皇子求见。”
言公公看向梁帝,后者终于睁开了眼睛,昏黄的眼白一片浑浊,低沉的声音透着股无奈:“不见。左不过一个女人,他们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一个、两个都这么不开眼!他们不嫌丢人,朕还要脸呢!”
梁帝手落在案几上,袖子蹭花了纸上的两个字,其中一个依稀是个“沅”。
浑浊的目光随之落在那晕花了的字,眼前渐渐出现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
若论身份地位,她们两个简直犹如云泥之别,可她们都有着一双妩媚中透着坚韧的眼睛。
就是这样一双眼,让他初见便彻底沦陷,从此万劫不复。
当年荀氏姐妹名动天下,有她们在的地方根本看不见别人,尤其是姐姐大荀氏,名冠京城,在她面前,就连谢氏都要稍逊一筹。
这样的天之骄女,她的目光从始至终只追随过一个男人,那个总爱将背影留给他人的男人…
随着“嘶啦”一声脆响,“沅”这个字被梁帝一分为二。
言公公从殿内出来,缓步走到郁云洛面前,作揖道:“二殿下,陛下今日朝政繁冗,这会儿已经歇下了,殿下还是回去吧,明日再来吧。”
郁云洛向内望了一眼,眸光闪烁,似乎有些不甘心。
言公公微微抬头,小幅度摇了摇头。
郁云洛抿了下唇,这才转身离开。
刚下台阶,就遇见同样来问安的太子,郁云洛随意行了一礼:“皇兄,父皇都歇下了,你怎么还不休息?可要保重身体啊。”
郁云澈停下脚步,看起来没有要再进去的意思:“谢谢提醒和关心了。”转身就要回去。
“兄弟之间这么客气做什么。对了,我听说今日你和齐王在颜府碰上了,没有闹出什么事吧?”郁云洛来到他身旁,问道。
郁云澈再度停下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你希望我们出事?”
“皇兄说笑了,我只是想着大家都是兄弟,该当和睦才是,你说对不对?”郁云洛意有所指地给郁云澈添堵。
郁云澈冷笑一声:“要是孤没记错,最早是瑞彩堂,然后是秋猎场,最后是雁归山,屡屡闹事的你竟然还有脸来跟孤说这种话,脸皮之厚倒是得了你母妃的真传。”
郁云洛收起了坏笑,神情少有的严肃:“说我就说我,扯我母妃做什么!皇兄不光身子骨弱得跟女人似的,就连气度也一样。”
“你们倒是母慈子孝,一个偷偷摸摸,一个挑拨离间,是贵妃、皇子又如何,终究是登不上台面,难怪父皇不见你。告诉你们,别以为查到些捕风捉影的事,就敢在孤面前叫嚣了,你们还不配!”
郁云澈拂袖离去,可是才出了殿门,他就突然拐到小路上,一手撑在宫墙上,挼着胸口咳个不停t,胸口跟个破旧的风箱似的。
心腹太监赶紧从怀里掏出药,倒了两丸,服侍他含了下去。
“太子可要保重金体,不要跟那种货色一般见识。”太监一边帮他揉胸顺背一边劝。
郁云澈垂下眼帘,看着忙前忙后的太监,眼底流过一抹缅怀和痛惜,如果那个人没有出事,现在陪在自己身边还会是她…
“孤…对不住你姐姐。”他低声道。
那太监动作顿了一下,眼睛不由得有些湿润,忙低下头不让郁云澈看见,道:“太子言重了,姐姐从来没怪过主子。”
郁云澈苦笑一声,就因为不怪所以才格外内疚,就因为他的不成熟,过早地袒露了自己的心思,才会害死了她。
父皇,这次会怎么做?
郁望舒会不会重蹈自己的覆辙,郁云澈心里说不出究竟是痛快多一些,还是痛苦多一些。
梁帝会怎么做。
答案在三日后就揭晓了。
这是风和日丽的一天,谁也没有想到梁帝会赏赐给阿沅一座亲笔所书的“贞”字金匾!
首先他公开承认了阿沅的身份,圣旨上还说她为林家守节,堪称贤良淑德之典范,令闻讯过来一起接旨的周氏羡慕嫉妒得眼睛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