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135)
慵懒靠在凭几上的皇后,轻掀眼眸,语调平缓:“听闻此前你也身患寒症,不知齐医仙可否替你调养好了?”
皎芙满心震惊,皇后娘娘认得师父。
“你无需紧张,此前我听我母亲提过几句,”皇后眸中涌现出思念,回忆道,“母亲说齐医仙妙手回春,乃至情至性之人,”她侧目看向皎芙,“他眼光极高,你既被他收为弟子,想来天赋过人。”
一时间皎芙也不知皇后召她进宫是为看病,还是为了向她打听师父。
不作多想,她实话实说道:“师父的确替我调养好了身子,我体内的寒症于年前被彻底根除,师父说过,倘配以针灸,见效会更快。至于天赋,跟师父比起来,我那点小聪明着实拿不出手。”
“你倒也不必妄自菲薄,母亲不会骗我,”皇后坐了起来,缓摇团扇道,“那我的寒症就交给你了,”不待皎芙应话,她直接吩咐道,“赵嬷嬷,把我另一块令牌给世子妃,往后进出宫也方便些。”
赵嬷嬷强压下心中讶异,点头应是。
替皇后针灸了一次,又留下了方子,皎芙惶恐接过令牌往宫外走。
刚靠近宣德门,她就瞧见萧长风等在门外。
她起伏不定的心在这一刻靠了岸,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了些,在萧长风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等不及皎芙主动说,萧长风落座在软垫上,立马开口问道:“如何,皇后可有为难你?”
皎芙摇头:“皇后娘娘面善得紧,性子也好,”她欲言又止道,“她母亲似认得我师父。”而且关系匪浅。
最后几个字她终是不敢说出,那可事关到女子的清誉。
萧长风倚靠在车厢壁上,叙说:“皇后出自姑苏钱家,听闻其母亲是江湖女子,五个月前因病去世。”
为了验证心中猜测,皎芙回宅就直奔齐木与牧云住的院子。
“呜呜呜,师父扔下我们一个人走了,”牧云哭着朝皎芙走来,把手中的信递给皎芙,“这是师父留下的信,他不要我们了。”
“你可是师父最疼爱的徒弟,师父怎会不要你。”
见牧云止住了眼泪,皎芙才低头看起齐木留下的信来。
信上说了两件事,一是把牧云托付给她,让她严格督促牧云的功课。
二则是叮嘱她不要去寻他,还说什么他只是去偿还昔日欠下的债了。
“你说师父是不是去给我们找师娘了?”牧云偏着脑袋问。
若是之前,皎芙定会斩钉截铁告诉牧云不会。
今日听了皇后那些话,她不确定了起来,那字字句句让她不得不多想。
难不成师父真与皇后娘娘的母亲有过旧情?
可萧长风不是说皇后娘娘的母亲已于五个月前病故。
等等,五个月前不正是师父提出要快马加鞭赶去苏州之时?且师父不让她和小师兄跟着。
皎芙甩了甩脑袋,强迫自己不要继续想下去。
一个是一国之母的母亲,一个乃是对她有再造之恩的师父,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容她在这儿胡乱猜测。
她抬手轻敲了牧云的脑袋一下:“别胡说,今后就由我来督促你的功课。”
听到功课,牧云的脸又垮了下来:“我又不考科举,功课做那么好做什么。”
他讨厌功课,书上那些比医书上的字儿还晦涩难懂。
“非也,读书并非为了入仕,只要你用心,不仅可以从书中学到很多大道理,还能了解整个天下,甚至知晓天下所有事。”皎芙劝道。
从小到大,她都喜欢看书,喜欢书里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甚至对那些未知的世界充满好奇。
即便是现在,这份好奇也未淡去。
待替皇后调养好身体,她也想四处走走。
牧云撇撇嘴,还是不喜欢读书。
他抬眸瞄了皎芙一眼,张嘴欲说什么,最后还是一字未出。
小师妹严厉起来比师父更甚,他还是乖乖听话的好。
回t到自己住的烟云阁,皎芙就看到萧长风正哀怨地望着自己。
想到自己方才为了求证,撇下萧长风一人进了宅,她略为心虚地别过头,微抬手中的信:“师父又不告而别了。”
萧长风眸色一动,顾不上生气,安慰道:“江湖中人向来自由随性惯了,你们三人都在汴京,他会回来的。”
最后几自字他说得没什么底气,哪怕跟齐木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么久,他仍没能摸透齐木的性子。
皎芙心中固然失落,却也知师父不能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
她瞟了萧长风一眼,确认萧长风不会同自己秋后算账,她才迈步走到萧长风对面坐下,迟疑一二,还是出言问道:“大师兄如何了?”
师父知道她还在介怀谢锦文把她卖了的事,就没再她跟前提过谢锦文。
现在师父走了,作为同门师兄妹,她理该对谢锦文关心一二。
萧长风眉头拧紧,他不喜欢在阿皎口中听到别的男子。
奈何那是阿皎的大师兄,他只得忍着心中的酸意回复道:“李太师一案刚出,他就主动把谢国公勾结李太师的罪证呈上,官家看他大义灭亲,只罢黜了国公。我若是猜得不错,国公府此刻正在闹分家。”
闻言,皎芙松了口气,国公明知谢锦文受的迫害,却仍选择替那继室遮掩,如此作为,也不怪谢锦文会寒心。
现下这般也好,也算给了他自己一个交代。
至于人言,心中无惧,亦无所伤。
皎芙被皇后召见,且还为皇后调养身体一事在世家贵族间传扬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