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30)
皎芙瞧出银兰的紧张,抬手轻拍着银兰的手背:“一个时辰后我们同镖局会合,届时我们跟着镖局一同北上。”
瞥见银兰倩丽的容颜,她又翻出奁盒,取出里面她制作的面具,给银兰戴上。
时间紧迫,又得掩人耳目,这面具做得多少有些粗糙,遂她又取出胭脂水粉以遮掩瑕疵。
一番下来,银兰原先的面容已被掩藏,寻常人难以瞧出容貌的文章。
过了好一会儿,马夫的声音传来:“姑娘,今日出城的人不少,得多候一阵了。”
皎芙山眉微蹙,迭放在腿上的收紧,轻嗯了声。
素日里还不觉,今日的时辰过得犹慢。
殊不知,她不见的消息已被萧长风知晓。
他今日受邀观戏,倏然见伯府的人行色匆匆,把人拦下问了个究竟。
知晓皎芙走丢了,他心下窒闷得慌,撇下友人,又遣人到武德司递信,四处寻皎芙。
几番打探,方知皎芙恐不是遇歹人,而是她自己摆脱了伯府的人离去。
为何要撇开伯府的人,又去了何处?
思及前两日得来的消息,说那钱五同道上的人皆有接触,他心里隐隐有了猜测。
他那未婚妻是要借钱五的门路离开伯府,甚至是要离开汴京城。
她从始至终都不愿嫁他。
她宁愿面对那无尽的危机,也不愿嫁他。
顿时,滔天的怒意与愤懑胶交织,周身戾气高涨,萧长风将刚赶到的蔡安从马背上拽下来,翻身上马道:“去找钱五,务必要问出他今日安排的人在哪儿会合,又去往何处。”
语罢,他策马往安康门而去。
此处离安康门最近,陆路水路皆通,皎芙要想尽快出城,极有可能从此门离去。
被撇下的蔡安挠着头,心中满是疑惑。
又怕自己耽误了事,抢了一匹马去找钱五。
景阳门前,出城的马车行人排成了长队。
很快,就轮到皎芙所乘坐的那辆马车。
马夫往核查的监门官手里塞了一个钱袋:“车上的乃我家姑娘和她的贴身丫鬟,此番出城,是收到本府的亲眷突发病症,还望您行个方便。”
监门官不动声色将钱袋收入衣袖,上前掀开帘布,看到两位女子惶恐坐在车内,忙放下帘布,摆摆手示意赶紧出城。
马夫会意,侧身坐上驭座,缓缓出了城门。
见此,皎芙和银兰齐齐吐出一口浊气。
皎芙悬着的心仍未落地,出于稳妥起见,她冲马夫道:“时辰还充裕,换条路走。”
此马夫名张六,是玲珑阁的掌柜特意务色的人,嘴紧人也老实,先前皎芙避开伯府出行,都是马六驾的车。
张六没多问,应是后,驱使马车走上另一条道。
他们出城不过一刻钟,萧长风就策马来到景阳门,叫来监门官主管,亮出身份牌,吩咐道:“此城门暂禁出行。”
主管一见身份牌,马上领命行事。
此举立马引来了出城人的不满。
萧长风一一稽查,都未发现皎芙,猜测皎芙已出城,冲主管吩咐了句“正常通行”,又翻身上马追赶而去。
林皎芙,你最好能迷途知返,否则。
他凤眸微眯,眸中泛着寒意,拉住缰绳的手青筋迸现。
蔡安已从钱五嘴里问出皎芙与镖局的会合之地,他择了条最近的路赶过去。
皎芙和银兰已抵达会合之地,还未到时辰,镖局的人也还未至。
她局促地坐在马车内,紧攥着手,心里的忐忑达到了极致。
万不可自己吓唬自己,伯府没那么快觉察她生了逃匿之心。
倏地,耳边传来“嘚嘚”的马蹄声,皎芙全身绷紧,在听见马蹄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惊得动也不敢动。
银兰的情绪也被她带动,挪动身体与她相偎在一起。
“下来。”
皎芙桃眸瞪大,这声音是萧长风。
他怎么会来?
不行,不能慌,他就是来了又如何,你现在已换了脸,他未必能认出你来。
这般想着,她又心安了些,扭头冲银兰耳语了两句。
银兰松开皎芙,端坐在皎芙对面,强迫自己镇定。
车厢外边,张六被萧长风摄人的气势吓得冷汗连连,仍硬着头皮问:“马车上乃我家姑娘,公子你为何无故呵斥我家姑娘下马车?”
萧长风冷笑了声,凤目紧盯着车厢,似要透过遮挡的帘布看穿t坐在车厢内的人。
皎芙没听见萧长风作答,心知若不让萧长风见着人,必不会轻易放人。
她递给银兰一个眼神。
银兰会意,起身弯腰挪步掀开了一角帘布,佯装生气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我们不过在这儿歇脚,如何碍着你了?”
银兰掀起的一角帘布,恰能露出皎芙半张脸。
瞅着眼前陌生的脸,萧长风伸手一把拽过一旁站立不安的张六,冷声道:“百密一疏,他是你的人。”
皎芙一怔,她竟忘了萧长风见过张六。
被拎着肩头的张六面色如土,低垂下头,不敢看皎芙。
萧长风把张六扔了出去,紧盯着皎芙。
只差一步,自己就能离去,可现在……
皎芙颓败地闭上了双眸,疲惫道:“银兰,下去吧。”
计划乃她筹谋,如今事情败露,理该由她一人担责,何必把无辜的银兰拖下水。
银兰担忧地望着皎芙,痛恨自己无用,无法帮到姑娘。
她还是听从姑娘的吩咐下了马车,却未走开,惶恐守在马车旁。
萧长风遏制不住愤怒,上了马车就抬手把皎芙脸上的面具撕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