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96)
萧长风是真狠,效果堪比宫内上好御用金疮药,用了整整一瓶,水换了六盆,才总算把血给止住。
全程萧长风都未吭一声,目光一直落在皎芙身上,生怕下一刻皎芙就消失不见。
察觉到牧云靠近自己,他戾气四散,直直盯着牧云。
牧云冲皎芙耸了耸肩,示意皎芙只能自己一人给萧长风缠纱布。
在他看来,现在的萧长风与那护食的狗无异,而他的小师妹就是萧长风碗里的吃食。
皎芙是真被萧长风的疯言疯行吓坏了,在她看来,只要萧长风乖乖地,坐在这儿不动,什么都好说。
她弯着腰,微侧身虚环抱住萧长风的腰,才把右手的纱布递到左手上,她就察觉到自己的腰上多了一双手。
那手太过滚烫,哪怕是隔着几层衣裳,她仍能感受到灼热,害得她的心猛然一颤。
“阿皎,我好想你,每夜抚摸着你曾赠我的香囊才能入睡,”萧长风煞是委屈,“你当初选布料没用心,没多久就坏了,我缝补了一次又一次。”
过了好一会儿,皎芙才想起萧长风嘴里的香囊是怎么回事,那是她曾让青鸳缝的。
他若是知道真相,不会又跟刚才那般理智尽失,又自残吧?
为防止此事重现,她问道:“我再给你缝一个?”
“好。”
萧长风心满意足的睡了过去,为了早日回到苏州,他已三天三夜未合眼。
牧云双手蒙着双眼,只留出一条缝小心靠近。
再三确认萧长风只是睡着了,他才松了口气,放下手道:“我现下可算是明白师父那日说的话,这人就是条疯狗,只有你才能压制住他的疯病。”
皎芙心内万分复杂,此前她不止一次质疑过萧长风对自己的心思。
在这之前她都以为,萧长风只是看中了她的那张脸,可方才的事告诉她,事实并非如此,萧长风是真的把她放在了心上,所以才会在猜到她要对他用忘情蛊发疯发狂。
那还对他用忘情蛊么?
她不敢了,她怕,怕今日的事再发生。
萧长风的绝望挣扎,以及生无可恋她都看在了眼里,在那么十几息间,萧长风是真的想用死来解脱。
也是在那时她才知,原来在他们二人的纠缠中,痛苦的不止她一人,萧长风比她痛十倍百倍。
止住思绪,她冲牧云使了个眼神,示意帮她把萧长风的手从自己腰上挪开。
牧云连连摇头,甚至还退了一尺远:“他不伤你,却可能伤我。”
无法,皎芙只能小心往后退了一步,行动不便地给萧长风把纱布缠上,她才抬手试图把萧长风的手从自己腰上掰开。
哪知萧长风睡着了力气也那么大,任她怎么使劲儿,硬是没掰开 。
她恼道:“撒手。”
在她以为睡梦中的萧长风不会听见之际,萧长风果真松开了手。
“阿皎,别离开我,我会对你好,我再也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不喜欢之事。”萧长风呓语道。
闻言,皎芙有些不是滋味t。
她扶着萧长风的身体后退了几步,垂眸看着萧长风的刻满了疲倦的俊颜,不难猜测这段时日萧长风都未休息好。
当目光触及萧长风泛白的双唇时,她的心似被蚊子叮了一口。
这次不同于以往,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归平静。
同牧云费了好大一番劲,皎芙才把萧长风扶到自己这些时日睡的床上。
倒不是没想过把萧长风扶到牧云的床上,奈何牧云不答应。
为萧长风盖上一层薄被,她才退出屋子。
回到院中,皎芙抬眸就见银兰满是担忧地朝她走来。
“姑娘,你真打算给世子一次机会么?”银兰欲言又止道。
她亲眼看到过陈伯府让姑娘嫁给萧世子有多无望,是以哪怕她曾听青鸳说萧世子有多宠姑娘,她都高兴不起来,只因她知道,姑娘不稀罕这份宠爱。
哪怕到了现在,她仍不会劝姑娘跟萧世子在一起,她只想让姑娘不受任何人影响,随心而为,只有这般,姑娘才会开心快乐。
她的姑娘那般好,不该这么苦,理该欢喜一生。
皎芙抬眸仰望着天上的云层,桃眸中多了些迷惘,好一会儿她才道:“我虽不是君子,也该言出必行,”猜到银兰会说什么,她率先道,“在这之前,我会同他说好,假若最终结果不能如他愿,不得再继续纠缠。”
“萧世子能应吗?”
“会应的。”至于能不能做到,就不得而知了。
后面半句皎芙未说,银兰现在还有身孕,这些事还是不要让银兰同她一起忧虑了。
她扭身牵着银兰的手坐在石凳上,小心问道:“你可曾怪我没给你主持公道?”
这是她一直想问,却不敢问之话。
“纵是姑娘不给我主持公道,我也不怨姑娘,姑娘为我做的太多太多了,我心中感激还来不及,又岂会怪姑娘?何况,我认识的姑娘,一定会为我报仇,”银兰抬眸看着皎芙,“可是姑娘,我不想让你为我涉嫌,”她摇着头,“为了我,不值当。”
这都是她的肺腑之言,从始至终她都未曾怨过姑娘,她只恨自己非但不能帮姑娘,反而还成了姑娘的累赘。
进了安阳侯府,她才知当初姑娘为何会给她契书,还她自由,怪只怪她明白得太晚,害得姑娘为了她一次又一次妥协。
遂姑娘再让她离去,她未再有任何犹豫,全听姑娘的安排。
嫁给张六,她也未曾迟疑过,她相信姑娘不会害她,也知晓姑娘这么仓促安排定有姑娘的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