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嫁(97)
后来她才从姜五娘的来信中得知,姑娘之所以让她匆匆嫁给张六,一则是为了不让她嫁给安阳侯府的人,从此在安阳侯府困倦一生;另则是姑娘心疼她,心疼她在遭受了那种惊吓后,还得嫁给一个素不相识之人。
姑娘的眼光果然很好,张六非但不嫌弃她,还对她百般体贴与照顾,若无张六,她非但不会从那段阴霾与失去姑娘的伤痛走出来,也不会拥有当下的幸福美满的日子。
皎芙眼眶一热:“你就是傻子,你该怨我的,甚至该让我给你报仇,若非是我,你不会被扣在安阳侯府,更不会被发落到庄子上吃苦。”
豆大的泪珠从银兰眸中滚落:“胡说,是我拖累了姑娘,要不是因为我这个累赘,姑娘岂会真嫁入安阳侯府,还受了那么多罪。”
她紧握着皎芙的手,哽咽道:“能得姑娘这个主子,是我此生莫大的福气,只怪我没用,没一次能帮上姑娘,只能为姑娘祈福,让姑娘余生顺遂平安,心想事成。”
……
第52章 第 52 章
萧长风醒来不顾身上腹部的伤, 下床寻皎芙。
见此,牧云当即沉下脸:“要找死上别处找去,别死在这儿碍我们的眼。”
他平生最恨明明病着,还逞强之人。
恐牧云告状, 萧长风只好退回到床上坐下, 眼巴巴望着门外:“阿皎呢?”她是不是反悔了。
最后半句他未问出口。
牧云大步进屋, 把手里端着的药放在八方桌上, 没好气道:“添补药材去了。”
萧长风眉头紧拧:“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万一她要出个好歹,我, 你怎么跟你师父交代?”
不等牧云应话, 他又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去找她。”
“去啊,师妹说你今日要是敢出这个门,那她昨日答应你的事就作废。”牧云老神在在道,已不见最开始的怒意。
闻言,萧长风果断坐下, 觉得不妥,他又躺回到床上。
不管昨日阿皎出于何种原由应了他, 他都绝不能失去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待把官家交代的事处理好, 他回汴京就把世子之位交出去, 再也不让他们欺负阿皎。
见此,牧云下巴微抬, 眼里尽是得意。
他起身把桌上的药端起,走到床前递给萧长风:“喝了。”
萧长风没犹豫, 接过药一口闷完。
把碗还给牧云, 没忍不住,他又问:“阿皎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牧云退回到八方桌前坐下, 撇嘴道:“该回来的时候,自然就回来了。”
“你跟你师父发现阿皎时,阿皎是不是伤得很重?”萧长风问出了心中一直想问,却不敢问的问题。
忆及初见皎芙那日的场景,牧云眉头拧紧:“岂止是伤得很重,我们要再晚一刻钟,她就没命了。”
萧长风紧攥着手,凤眸中尽是悔恨,自责道:“是我不好,我若早些告诉她,她就不会去陈伯府,也就不会在被拒后觉得无望,以至做出冲动之事。”
归来的皎芙,走至门口,就听见萧长风这番话。
当时她的确怨恨萧长风的隐瞒,也恨萧长风的避而不见,后来从谢锦文嘴中得知父亲已无碍,林府阖府都安好,她才隐隐明白萧长风不是避而不见,而是只身赶往杭州寻找证据,好证明父亲的清白。
是以,从那时起,她对萧长风的那份怨念就淡去了些许。
而她在桃花村过的那段悠闲自在的日子,又在无声无息中帮她淡忘了心中剩下的怨恨,若非谢锦文把她的行踪透露给萧长风,或许她真的能放下过往。
止住思绪,她抬腿进了屋,平静道:“你的确不该瞒我。”
“不会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了。”萧长风保证道,当初之所以不告诉皎芙,起先担心皎芙会胡思乱想,后来又不知如何对皎芙开口。
没有皎芙那一年多,他无时无刻不懊悔自己昔日的隐瞒。
皎芙侧目看了眼桌上空荡荡的碗,询道:“换药没?”
牧云两手一摊:“你知道的,我有些怕狗。”
这话半真半假,他才不想给疯狗换药,万一发起狂来,小师妹又不在,遭殃的可是他。
皎芙抬手给了牧云一栗子:“等师父回来,我就告诉他你不思进取,日渐消殆。”
提及齐医仙,萧长风当即想起牧云昨日说齐医仙去寻忘情蛊了,他的心高高悬起,很是委屈:“阿皎,你还要对我用忘情蛊?”
不待皎芙回话,他又道:“哪怕我真被迫失去了关于你的记忆,再见到你,仍会爱上你。”
他说得无比笃定,他独独怕见不到她。
皎芙敛下的鸦睫微微抖动,似一片羽毛拂过心间,痒痒的。
牧云心中的慌乱顿无,眼神不住瞟向皎芙,嘴上嫌弃道:“咦,不害臊。”
皎芙只觉两颊有些发烫,瞪了萧长风一眼:“你对自己倒是自信。”
今日一早,她已让牧云给师父去了一封书信,让师父不用去特意寻那忘情蛊了。
以萧长风的警惕性,纵是师父寻到了忘情蛊,她恐怕也不易让萧长风服下蛊虫。
“别的事不敢我不敢笃定,但对于爱上你这一事,我无比确信,只要见着你,我定会心生钦慕。”萧长风旁若无人地冲皎芙诉说着自己的心意。
以前这些藏在心里的话难以言说,在那寻不到阿皎的那些日子,他只恨自己为何不早些把心里的情诉说出来。
阿皎看不到他对她的心意,那他就边说边做。
皎芙哪曾听过这般直白露骨的话,当即面红耳赤,不复方才得淡然,多了些这年纪该有的娇羞,生硬地岔开话:“脱了,我给你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