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相师(15)
“这怎么能算是下药?这个世界既然有咖啡因、牛磺酸这样帮人们提神醒脑的功能饮料,那就也一定会有褪黑素和我这种喝完立刻让人睡着的功能饮料。”波波波歪着脑袋,挑动着眉毛,用淘气的口吻诡辩道。
“再怎么说,迷药也不能跟褪黑素相提并论吧?”
波波波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她喝了一口,在嘴巴里咕噜咕噜了一阵,以为漱完口要吐出来,没想到却又全部咽了下去。她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那个是帮助你恢复元气的。你看,你今天没上止疼药,肩胛骨是不是也不疼了?”
“就算这样,拜托下次药量能不能减半,万一不小心,我晕倒时磕倒尖锐物品上,那可就没命了。”
“这一点我还是很放心的,你们咒相师对自我运势的管理,几乎都快赶上我们女生保养皮肤一样了。”
凌宗夏不想再跟波波波继续拌嘴。
“马哥,昨晚没事吧?”他问。
“没大事,到新竹路跟一辆小货车擦了一下,受了点轻伤。不过你也看到了,我的赤兔马可就倒霉了。”
“马哥人呢?”
“吓坏了,说是要坐船去南丫岛大舅家避避风头。”
“也好,这件事马哥已经帮得更多了。”
“你可别忘了,当初这件事还是他接的手。”
“一码归一码。”
在凌宗夏看来,身为一名大龄新人,马关胜确实不适宜再接触这个事件了。昨晚小货车的交通事故,绝非是意外,大概率是一次警告。他现在有些犹豫,马关胜不在了,自己接下来需要本地掌固帮忙的事宜,是不是可以请波波波代为帮忙呢?
他当然心知肚明,波波波是一个比马关胜更熟知掌固事务的人,但波波波毕竟不是本地掌固,对方也没有明确表示愿意涉足此次事件,按道理自己也不该强人所难。
“马老板跟我交代了,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恰好我能帮的上的,希望我能尽力帮帮你。”波波波放佛洞悉了凌宗夏的心理活动,在凌宗夏陷入沉默之际,立刻开口说了道。
“麻烦你了。”凌宗夏表示了谢意,随后直接的问道,“我想向你请教一下关于奥比餐厅具体的情况。”
“这个我确实不太了解噢,奥比餐厅最活跃的那几年,我还在读小学呢。不过,今晚你八点后来一下酒吧,我可以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他比我和马老板都了解奥比餐厅。”
“好。”
片刻后,波波波一点也不避讳的直接抢先提出了反问:
“你应该还有个问题要问我吧?”
“嗯?”
“今天是你来南澳的第三天了噢。”
“对哦。那么,本地新闻应该没有报道新命案的发生吧?”
虽然说,昨天晚上马关胜确定了黄日辉家里没有亮灯,但也不能百分百排除对方和孩子完全脱离了恶相带来的危险。
只要渡过了今天凌晨时的零点,黄家俊便彻底结束了“徐渭”命格劫夺的状态,黄日辉和孩子的危险概率会直线下降。只要没有新的死亡新闻发生,这会儿至少可以再松一口气。
“好消息,新闻和警方内部通报都没有新的命案发生。”波波波回答了道。
“警方内部通报你都能知道?”
“嗯,我在执法部门里可以有熟人的。”
“谢谢了,我可以点一份午餐吗?”
“可以啊,不过马老板昨天走的急,还没来得及准备今天的食材。倒是剩下一些咖喱,我给你给你一份蔬菜咖喱饭吧。”
“好。”
第七章,围捕行动(1)
与南澳只有一江之隔的琴湾,不久前才刚刚结束了潮湿的梅雨季,人们总算从湿热的瘀结中得以解脱。大部分时候,天空高阔且湛蓝,白云像是被随意揉碎的宣纸一般,散漫而不呈规则的抛洒在天地之间。
琴鑫花园二号楼,一座上了年纪的屋村建筑,三十四层的建筑高度,每一层被规规矩矩切割成了二十四户单位。哪怕消防局和物业进行过多次整顿,走廊上和楼梯间依然会堆满各种杂物,天花板上也会悬挂着各式各样的衣物。
2214号房是一间出租屋,此时,屋内客厅里乌烟瘴气。
造成乌烟瘴气的原因,除了是几乎二十四小时从没中断过的卷烟吸吐之外,几分钟前,还加入了三支线香的烟雾。
线香插在斑驳陈旧的香炉里,香炉后面,是一尊同样斑驳陈旧的武圣关二爷陶瓷像。这副关二爷的神龛是老屋主留下来的,在这个屋子里有些年头了。几年前,老屋主接去养老院后,他年轻的子女们只带走了值钱的细软,其他物件并无做太多调整,直接便委托给中介公司长期出租了。
一个年轻人,大约二十岁出头,此刻正在关二爷神龛下不停的祈拜。他身形瘦弱,肤色是长期暴晒形成的黝黑,一眼便能看出一个经济拮据的人。他额头不停冒着汗,一时间也不清是因为屋内没空调,又或是心理上太过紧张。
他显然并不懂得太多宗教礼仪,祈拜的手势拿捏不准的一直在变换,一会儿是抱拳,一会儿是合十,一会儿是额头和两侧肩膀的比划,嘴里倒是一直念念有词。
“关二爷,一定要保佑我们干成这一票,等我发了财,回去后我给您老人家铸一尊纯金身,天天供拜。关二爷保佑,拜托了,关二爷一定保佑呀。”
在年轻人身后的客厅里,还有另外五名大汉,他们要么身披各种刀枪旧伤,要么身前身后纹着各种复杂的图案,这会儿都没有正形儿的坐在沙发和座椅上。几乎每个人都在不停的抽着烟,没有手机可以打发时间,只能看看已经翻烂的成人杂志和过期已久的南澳博彩期刊,甚是百无聊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