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萤众生(2006)
说完,老头儿继续对着沙发拆卸上了。
我没接言,直接将撕碎的符纸冲进了马桶里。
这东西是单向诅咒我的,名写错了就算报废,也不需要格外做什么净化。
回到衣帽间,我刚要装东西就发现一直被我放在柜子里纸人破碎了,竹篦子都呲出来了。
上前看了看,纸人脖子上的项链也不见了,不由得回头喊了声,“东大爷,这纸人怎么了?”
“哦,这件事我忘了跟你说,纸人是前些天被乾安给踹坏的……”
东大爷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可能是你这西楼长期不住人,就有耗子进来了,居然还在你那纸人里做窝了,那天我进来打扫卫生,就发现你那衣柜被磕了,接着我就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一碰那纸人里面出来一窝耗子,真给我吓一跳,我这一喊,乾安在院子里就听到了,他冲进来看到耗子就急眼了,跟耗子像有隔世仇似的,那火气大的,哐哐出脚踹,耗子被踩死了,这纸人也被踩废了。”
说说东大爷还不太敢看我,“另外他踹完才发现,纸人脖子上戴着一条翡翠项链,好像还有个小纸贴,估计是你偷藏的,都让乾安给踩成碎渣了,纸条被他踩得都看不清字了。”
他从展示柜那里摸出来个纸包,打开让我看了看项链的残骸。
我傻眼了几秒,喉咙里发出笑音,“命啊,算了,碎就碎了吧。”
这条项链是我藏起来要送给大姐的,现在这局面我也没必要送她了。
如果这是外应,那天道应该是提醒我要去腐生新,大破才能大立吧。
倒是万幸纸条被乾安踩的看不清字了,要不然他得更来气,因为我上面写的是‘万来来’。
东大爷点头,“想来你也不会责怪乾安,这事我就没急着跟你说。”
我无所谓的笑笑,再看纸人还有点奇怪,“东大爷,纸人脖子上怎么还缠着胶带?”
“我缠的,乾安的脚头太硬了,给纸人踹的都身首分离的,乍一看好像那纸人被砍头了。”
东大爷皱眉道,“看着让人不舒服,怎么说那都是代表你的纸人,我就把头给它粘回去了。”
身首分离?
还真是外应!
东大爷看向我,“这事儿我跟武妹说了,他准备重新再给你扎个新纸人……”
我笑着摆手,“别,东大爷,劳烦您再去跟武妹言语一声,别让他受那累了,纸人不用再扎。”
这东西摆在家里小十年了我都没适应。
咱没武妹那么高的艺术鉴赏力,咋瞅它咋渗,而且它越像真人越渗!
东大爷听懂了潜台词,笑了声道,“行,我回头再去跟武妹说一声,纸人先不扎了。”
我顺势开了两句玩笑,东大爷这才反应过来,“万萤小姐,你今儿怎么一大清早就回来了,跟姑爷吵架了?”
“没有,我回来取点东西,一会儿要出门办点事。”
“去给人看事儿?”
见我摇头,东大爷才吐出口气,“千万别去给人看事儿,你身体好不容易养好些,不差这八九天……”
顿了顿,东大爷谨慎的四处看了看,压低声道,“齐总说了,月底三爷就出来了,有三爷在,你肯定能冲破天道的考验,并且起势得到大成,别着急,很快就胜利在望了。”
我嗯了声,“我知道,这身败气就要脱离我了,我很快就不再是败家子了。”
东大爷笑了,很舒心的样子,“那我去干活了,你中午在家吃饭吗?”
“不了,我取完东西就走。”
我尽量笑的自然,“有时间再回来。”
东大爷应了声好,穿着那身工作服继续对着大卸八块的沙发忙活着。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随即收回视线,找出个两个纸壳箱子开始装东西。
得益于嫁给孟钦,我这半年基本没败家,衣帽间里的手表和首饰都剩了些。
零零散散的装了一部分,有些我觉得适合嫂子们的包包本想给她们留下来,但又怕她们膈应。
毕竟我要是噶了,这些就全是遗物,想着,我索性把包包和腰带钱夹全塞进箱子,珠宝首饰倒是留下来了一些,最后拿出我早前藏得那个喜马拉雅包,抱着箱子送到了院外的车里。
当然,我开来的是孟钦的车,但回老家我想开自己更顺手的车。
正好捷达王就停在院门外,我把自己要带走的东西一股脑的全放进了后备箱里。
全部搞定后我回到西楼,见东大爷还在那又拆又锯,我给他沏了杯茶,“东大爷,您歇会儿吧。”
东大爷头都不抬的道,“我不累,没干多一会儿,茶先放那吧,等晾凉了,我忙活完再喝。”
要是往常我就把茶放一旁了,今天却来了小执着,“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说着我还补了一句,“这是我收藏的茶,您品品,是我非常喜欢喝的雪芽。”
东大爷略显无奈的笑了笑,摘下戴着的棉线手套,接过我的茶喝了口,“挺好。”
我笑着帮他拍了拍工作服上的木屑灰土,“东大爷,我听乾安说,您准备帮我把全屋都装修了?”
东大爷放下茶杯点头,“屋子住久了都得修缮,回头我先把沙发打完,再把楼上的地板重新刷便油,该换的都给你换了,等你和姑爷回来,住进来会跟新房子一样,心情也透亮。”
我眼眶酸酸的,面上却笑着,“东大爷,你没想过去找个老伴儿?”
“我找老伴儿做什么,分我钱花啊。”
东大爷明显的开朗不少,“屹候都说了,像我这种富老头,找老伴儿特别容易被骗,乾安还跟我说过顺口溜,老头好,老头事儿还少,老头死了还能找,你看,我是找老伴儿还是给自己找道催命符?我一个人都过一辈子了,这点存款还是想留给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