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正好有仪器挡住了君澜。

“能说话吗？会不会觉得很难受？”

君澜不敢碰霍帼封正吊点滴的手，她握着他的另一只手，用掌心的热度温暖霍帼封冰冷的手。

他们相隔这么多年，才能再次重逢，却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分离，而且这一次还是生离死别。

君澜一想到这个，浓浓的悲伤迎面而来，鼻子和眼睛都酸酸的，她想要哭，但是又不想霍帼封看到她哭。

她知道，他不舍得她伤心。

看到她伤心，他何尝会开心呢，都这个时候，她不想霍帼封临走之前还要记挂自己。

“可......可以......”

霍帼封觉得喉咙火辣辣的，身体虽然难受，但是话还是能够说。

刚才贺易生简单跟他交代过他现在的情况，霍帼封很清楚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什么时间。

时也命也，一切都是强求不来的。

“我对不住你。”

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前，他都欠君澜的，以前因为遗传病的问题，让君澜吃了那么多苦，让他们整个家庭都散了。

现在又是这个病，他不能再补偿给她，不能再陪她一起变老。

结婚时候的承诺，他这次实现不了。

君澜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回想起以前，眼眶忍不住红了下来。

“没有，你没有对不住我。”

“嫁给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哪怕回到当年，君澜一样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跟霍帼封在一起，她觉得人生这才完满。

答应他的求婚，那是君澜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她无怨无悔。

君澜与霍帼封眼神相融，两人不用语言，便知道各自想表达什么。

这样的默契，是多年培养起来的。

第2219章 又怪得了谁

君澜侧了侧身子，把更多的位置让了出来。由于刚做完手术，四周都摆放着各种的设备，它们体型比较大，目前不方便移动，其他人见君澜都站开了，好几个护士小姐也就识趣地先出去，把更多的空间让给他们，毕竟经历了这么多，他们也是很不容易的。

“骁，过来吧。”

君澜的呼唤让霍骁收回了视线，刚才那点奇怪的感觉也被他压了下来，现在最重要的霍帼封。

他快速上前，走进最靠近霍帼封的地方。

霍帼封缓缓伸出手，他力气不够，手只是虚空提了一下，很快又掉了下去。

不知是他觉得自己的举动太过唐突还是因为病情的问题，然而就在霍帼封的手快要掉下来的时候，手却没碰到手术台边上，而是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给握住。

霍骁握着霍帼封的手，力度不重不轻，却没有松开的意思。

霍帼封垂眸看向霍骁的手，这是自霍骁懂事以来，霍帼封第一次牵他的手。

还记得他上一次牵霍骁手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小宝宝，他的手小小的一只，被霍帼封整只手紧紧地包裹着。而现在，霍骁的手比他的还要宽大有力，他的儿子，已经成长成一个真正有能力的男人，再也不需要他的保护了。

内心除了有片刻的失落，更多的是光荣和骄傲。

霍帼封眼眶红了红，想用力地回握上霍骁的手，却发现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手指头动一下都觉得艰难。

霍骁似乎察觉到他的想法，另一只手伸过去，包裹着霍帼封的手，让霍帼封能很好地握上两人牵着的手。

“你还有什么想要做的？”

不管霍帼封提出什么要求，霍骁都会尽力地去完成。

霍帼封听出霍骁的态度，他慎重道：“不用，你什么都不欠我的，是我一直欠着你。”

“我没有尽过一个丈夫的责任和父亲的责任，你很优秀，虽然这些优秀都与我无关。”

“看着这么优秀的你，我真的无憾了。”

也许是回光返照，霍帼封除了觉得浑身无力，其他的感觉还好，至少他能够把自己想要说的全部表达出来。

“你能来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我当初所做的一切都自以为的是为了你和君澜好，却没想到一样伤害你们那样的深，也许我们一起面对，你的童年会过得更好。但是，当时我觉得那就是对你们最好的，也许这个做法是错的，可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只想为你们好。”

“也许我是一个无能的父亲，但是，你能够原谅我吗？”

原谅，是真正的原谅。

霍帼封知道他现在这样提有点道德绑架，可是，他真的很想让霍骁放下从前的一切。

若是霍骁一天不原谅他，那么这些事情会一辈子都印在他心里，他永远都会存着芥蒂，这样的日子，怎么能够说是真正的开心呢。

原谅？

失去母亲，父亲冷落的日子，只有自己一人的童年等等，一切的一切，这真的只能怪霍帼封？

第2220章 你要留下来还债

从前的记忆如同影片在脑海里飞速播映，几乎的每一个定格，都是他与霍帼封的针锋相对。

他们，没有任何美好的记忆。

然而当回忆来到他被困森木田基地的那个时候，在生死选择的时候，霍帼封把生的那条路给了他。

他以为霍帼封对他是没有一丁点父子情的，那是在那个时候他才感觉到，霍帼封也许对他并不如表现的那样冷酷。

霍帼封当时的做法出乎霍骁的意料，更是让他们父子之间的误会说开了。

自己走过了那么长的日子，从童年到青年再到现在，霍骁没想过自己还能感受父爱。

父爱如山，小学读书的时候经常有这样的题材，然而他从没有过任何的感觉，他就像那没有丝毫波澜的死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