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阿斯伯格症的你之喜欢你(17)
最后她从包里取出一小瓶香水,在手腕处喷一喷。
我虽然对香水不甚了解,可是也看得出来价格不菲。
“晚上还要喷香水吗?”
她点点头,一边对着镜子微笑,一边说:“t对啊,晚上也要喷香水的。”
她对着镜子笑了又笑,露齿笑,抿嘴笑,咧开嘴大笑,轻轻挑动唇尾似笑非笑。
“你觉得哪样子更好看?”
毒蛇像是在心底里的荆棘中盘亘,嘶嘶中舌头上绽开深紫色的花,毒液深入我的血脉,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我将手盖在镜中董媛的脸上,低着头不敢看她,说:“都好看,你哪一种都好看。”
“真的吗?”她想要推开我的手,再看一眼镜子。
“不是说好了不这样的吗?”我问。
记得在高三的时候,董媛经常在自习课的时候偷偷跑出去上厕所。直到有一次我偶然发现,她经常对着镜子练习自己的笑容,手指将唇角拉起,比照着各个位置来看哪个更好看。
那时候她对着镜子认真地数着自己笑得时候露出的牙齿,说是只有八颗才是完美。
为什么要笑得完美呢?当时我漫不经心随口一问。
她很郑重地告诉我,因为那样子,大家就会喜欢她了吧。
“陈煜!你竟然还记得那些小事。”董媛捂着嘴巴不敢相信地惊呼起来,“都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你记得这么清楚。”
“我记得当初……”
“没事啦。”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闪烁起来像天上的星星,“现在不是为了讨好谁了,现在是为了拍照好看,知道了吧。”
她拍了拍我的脸颊,哄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
“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了,你知道吧?”
我勉强接受了她的说法,但是心中总是隐隐约约感觉不舒服。
她与当初变得截然不同,可是偶尔有相似的样子却是让我触目惊心。
可能在我心底,也希望她离十年前的那个她越远越好。并不是十年前的那个她怎样,而是我再也不想回忆那段日子了。
深山老林中的荒废剧院,王粲的死亡拉开了幕布,死去的一切死灰复燃,闻讯而来的鸟儿叽叽喳喳,不知道会掀起什么样子的真相,那个真相究竟是曾经的记忆,还是操控下的木偶的僵硬表演。
熄灯之后董媛很快就睡着了,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奇怪的姿势,如同童话故事里面的睡美人一般。
我借着手机的光亮打量着她的侧脸,她是如此的触手可及,却又远在天边。
回忆:莽撞而又善良的董媛
嘭的一声,我的腰重重磕在桌子上,那边苏放要将我直接从座位上拉飞。
我不是死于火灾,更容易被她甩死。
火苗顺着窗帘窜了过来,一路攻城略地烧了不少书,此刻更是兴起直接蔓延到整个窗帘烧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当时是如何想的,竟然下意识拿起水杯,将里面寥寥几点水泼在上面,还抢来了苏放的饮料和矿泉水,拧开瓶盖哗啦啦倒了上去。
大家都退了有十米远,只有我一人身处火海之中,徒劳地拿水往上泼。
正当我泼得起劲,身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拿着蓝色的东西往上扑。
我定睛一看,正是董媛冲了上来拿着校服往上扑。
疯了吧,是不是。
火苗舔舐校服,嗖地一下子就冲了上来,董媛尖叫一声将校服扔了出去。
我正要骂她,感觉颈间一紧,脖子一凉,全身离地朝后面跌了去。
正是老班伸手将我俩都拽了出去。
紧接着,白烟灌得整个教室都是,大家都呛得连连咳嗽,起此彼伏。
老班举着灭火器,像是在枪林弹雨里拿着机枪扫射。
直到将两罐灭火器都喷完了,他才气喘吁吁地停手。
晚上的自习课是彻底没法上了,窗户边的书和桌子无一幸免,我的桌子也烧焦了半个,书是彻底都没了。
董媛的校服葬送了火场,此刻她被冷风吹得直打喷嚏。
我一边收拾书,一边用余光打量董媛。
说起勇敢,我觉得她更加鲁莽了些。按照常理而言,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朝后退,去找老师叫人灭火,而不是自己冲上来用校服扑火。那样子大的火,怎么能用校服扑灭呢?看不到她当英雄,被她吓死还差不多。
“陈煜,你反应怎么这么慢,这么大的火,那点水怎么可能扑灭,你知不知道我要被你吓死了。”
苏放突然说着说着泪水就掉下来。
我其实是有些后知后觉地,等看到火灭之后的惨状才有些后怕,站在那里拿水杯中的水灭火的我,杯水车薪,更像是找死。
但是当时的第一反应是需要水,看见水就泼了。
我连忙搂住苏放,轻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董媛就在我视线的前方,她定定地坐在桌子前,整个人都傻掉了一样,身体紧绷着,眼睛钉在桌子上的一本书上。
陈夏凉正一支支从她笔袋中往出拿笔,拿出一根在她脸前晃一晃,食指和拇指松开,啪的一声笔掉在地上。
屡试不爽。
隔着大半个教室,我能听见那一声声响。
我发现,董媛在抖动,在她用力的控制下,我能看见她在颤抖。
为什么不拒绝呢?我想。
苏放也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她没事了,她直起身来认真地问我丢了什么书。
我的注意力暂时转移到我被烧了一半的书本上,认真地数我到底被烧了什么教科书。
王粲和苏放正在给坏掉的桌椅做登记,顺便记下来大家都被火烧了什么书,教室里乱哄哄的,其中弥漫着欢乐的氛围,不用学习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