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恋爱脑(161)
一块不讲话,不知道还在不在生闷气的青草蛋糕。
可惜这块青草蛋糕不太安分,她一坐下,她就用鞋轻轻撞了撞她的鞋。
崔栖烬挪开。
池不渝看她一眼,表情不太满意。
崔栖烬又挪回去。
池不渝没有再撞她,而只是挪近,纯黑帆布鞋鞋侧轻轻抵住她的。
再也不移开。
好久,慢慢吞吞地说一句,“我看过你这双鞋的。”
“是吗?”
崔栖烬看看自己脚底的这双切尔西靴,被池不渝的帆布鞋抵着,像一个大人才会穿起来的鞋。
池不渝又说了,“在香港。”
很久没有提起香港的事情。崔栖烬有些恍惚,不自觉地提起,
“你后来过得好吗?在香港,一个人。”
说实话她一直放不下心。即便她不太理解,池不渝因为那些说法,就真的去了香港。这在她看来仍然不可理喻。
可是。
她还是担心池不渝。
和在重庆读书的那段时间不一样,那时至少还是学校,学校里有关系要好的室友冉烟,有紧急情况下可以联系的辅导员,再不济……也有她。
可到了香港,那么远的地方,没有同学,没有辅导员,没有家人……池不渝就是彻彻底底的一个人,池不渝会过得好吗?
从香港回来之后,她不止一次这样想过。也不止一次,在夜里翻来覆去,无意识地拿起手机,发现自己正在浏览机票界面,然后又强制性让自己放下手机,继续翻来覆去。
“不太好。”
池不渝盯着她们抵在一起的鞋,声音有些闷地说,
“我一直觉得,我还没有长大,像个小孩子,在很多事情上,都还是很幼稚。”
“所以你这几天在跟表姐学着自己主理品牌?”
“你怎么知道?”池不渝似乎很意外,这么容易就被她看穿。
“你的心思有时候还蛮容易猜的。”大概是偏头痛的关系,崔栖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犯懒,“被这么多人爱着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池不渝唉声叹气。
说完后,大概是比刚刚稍微要放松一点,手往后撑,望着天,有些迷茫,思忖了好一会,才说,
“我有时候会觉得很抱歉。”
“对家人?”
池不渝“嗯”一声,又看一眼她,很含糊地说,
“我感觉我有时候也蛮任性的,很多时候都不靠谱,让爱我的人都总是来担心我,有时候也可能会因为我的任性觉得不太好受。”
“你总是爱反思。”崔栖烬望着她。
“但每次反思之后,也没有让我变得更像一个大人。”池不渝反驳她,“你不都总是要讲我笨蛋?”
是这样没错。
崔栖烬总是不太理解池不渝的脑回路,总是被迫进入池不渝给她带来的意外。
可是有一瞬间,她又觉得,改变自己,磨平自己的棱角,这种事基本都是由苦痛所带来。大概比起当个聪明的大人……
她更希望她,好好当个被爱着的笨蛋。
“池不渝。”她喊她。
“嗯?”池不渝望过来,“你是不是也要劝我不要没事找事做?”
崔栖烬笑。
然后懒洋洋地单手撑在身后的草地,另一只手伸过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如果你想去做,就去试试吧。”
许久没有做过这么自然的动作。
崔栖烬收回手后,又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她不知道池不渝现在到底要把她当成Mine,还是她自己。
她提起了心脏。
等待池不渝给她审判。
良久,池不渝终于犹犹豫豫地说,“要是失败了怎么办?”
崔栖烬认真想了想。
抬头看瓦蓝的天,像是卸了一口劲一样,说,“失败了就哭一哭吧,就像你以前一样,暂时当一会笨蛋,再去当大人,也不会死掉。”
她竟然能说出这样体贴的话,连她自己都诧异。于是她没有去看池不渝。
大概池不渝的诧异比她更甚。
好久都没有说话。直到不远处飘来拉手风琴的声音,池不渝跟着手风琴的旋律轻轻晃起来,晃了好一会,才又轻轻用鞋撞了撞她的鞋底,然后抵住,嘀咕着,
“你过来。”
像命令,又像撒娇。
崔栖烬去看她,觉得她的话很奇怪,“过哪里去?”
池不渝昂昂下巴。
拍拍自己刚刚在草地上铺好的布,“先躺到。”
“头躺上去?”崔栖烬觉得不可思议。
“嗯哼~”池不渝说,“洗干净了的,你先躺到。”
“我为什么——”
崔栖烬不太愿意。
但看到池不渝鼓起来的腮帮子,抿唇,看了看周围草地上零散躺起的人。可能也没有她想得那么不得体?
再将视线收回来。
她再一次在池不渝的视线下认输,认命地躺了上去,铺了两层软布,小草没有很扎,就是贸贸然躺在外面,对崔栖烬来说,很奇怪。
她有些不太自然地动了动腿。
下一秒,头上传来轻软的触感,鼻尖青草气息被湖泊的水汽一吹,闻起来甜味和湿气都加重。
是池不渝,在帮她按头。
先是帮她把眼镜摘了,接着,手指绕着太阳穴,额前,头顶,轻轻地按压,绕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