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纵即病[gb](9)
所以,开场那会儿谢义柔也没怎么生气,直到音乐厅里开始演奏他尤其钟爱的一部钢协,交织着弦乐,极其美妙的配合,他顿时犹如置身五彩斑斓的世界,眼睛都亮了起来,转头想和洪叶萧分享那种心境,结果她起身去接电话了,一路欠身,消失在出口,直到中场休息,谢义柔去大厅里找,她才刚结束那通电话。
“抱歉,项目出了点问题,电话有些急。”洪叶萧回过身来说。
周围观众都在聊上半场的演奏如何,谢义柔开始有点不爽,怎么程雪意约她去图书馆的时候怎么就能专心致志、心无旁骛。
不过经昨晚那一吵,他开始有些避讳聊程雪意,怕真从她嘴里说出句她就是喜欢程雪意的话。
于是捺着性子没闹,问:“很忙吗?“
“还好,已经安排好了,下半场我保证专心听。”
谢义柔:“哦。”
他抄兜撇着眼角,语气凉凉的:“你如果实在不感兴趣,我们现在回去也行。”
“真行?”她逗他。
但说实话,洪叶萧对管弦乐实在没什么欣赏细胞,她只能从中听出宏伟、震撼,不像谢义柔,灵魂都能随之幻化,少时她有看书的习惯,也只是为了锻炼语文写作能力罢了,目的很明确,为了应试教育的第一名。
谢义柔顿了一瞬,语调一下拔高:“行啊,当然行。”
那就是不行的意思。
洪叶萧推他一块折返观众席。
结果谢义柔怎么也不肯去听下半场了,说是不想勉强她,那语气怎么听怎么不对味,拉着她出了艺术中心去开车回灯笼街。
路上甚至颇为大度问她:“洪总怎么不看文件了?”
“看完了。”洪叶萧说。
谢义柔就紧抿嘴唇不再吱声了。
洪叶萧坐在疾驰着的跑车副驾,心想,就知道他乖不了多久就要暴露本性。
于是在车窗外景物急遽倒退时,冲路途前方抬了抬下巴:“前面路边停一下。”
谢义柔踩着油门没停,等她说:“我想起来有公事要回去忙,路边放我下来。”
谢义柔果然就减速剎停在了路边,一句话也不说,生怕让人觉得他有任何挽留的意思。
洪叶萧下车,关车门,车子也没动,等她从后面绕了一圈站在驾驶座窗盘,谢义柔已经趴在方向盘那哭了,她打开车门,他臂弯里传出沙哑的声音:“不是要去忙?”
洪叶萧胡诹的,不想任他开飙速车而已,这会儿车如愿停了下来,把他拉出来塞进副驾,关门前说:“半路怎么去?当然是顺道把你送回家,开辆车再去。”
谢义柔又没话了,指腹擦了擦泪,沉默着表示同意,是该这样,就该这样,忙她的去。
洪叶萧开车比他老成得多,一路匀速安全回老宅,停稳在两家院里共用的车库,车厢内只剩彼此的呼吸声,谢义柔说话还掺鼻音,语气却十分不饶人:“洪总不下车几个意思,还是说你想开我这辆车去?”
“嗯,想开,手感不错。”她扶着了把方向盘,扭头问他,“谢少爷借吗?”
“怎么不借,我干脆送你好了。”说完就要解安全带给她腾车。
不期然被洪叶萧挡住插孔,他摸到的是她的手背,抬眼就要质问她几个意思,结果暴露了攒泪到湿红的眼眶,眼泪顺着腮颊断线珍珠一样嗒落。
“这么大方?”洪叶萧半侧身子,彼此已经挨得极近,她手心去托着他侧颌去揾拭眼泪时,甚至能感受到他湿热沉闷的呼吸,语气低柔了下来,“那你哭什么,明明就是舍不得。”
“我泪腺发达,想哭就哭,你管老子。”他属于蹬鼻子上脸那类,越哄脾性越娇横,撇开了脸,冷哧哧反驳,“谁舍不得了,你爱忙多久忙多久,反正也没有音乐会让你一心二用了。”
“谢义柔,”她煞有其事喊他全名,等他眸中微惑偏过头来时,才发现她那双桃花眼憋不住的笑意,她继续道,“我说的是车,你说的是什么?”
谢义柔一愣,转而就恼了。
露出獠牙要咬她肩膀泄愤,结果被她手心给捂住了嘴,猝不及防的,脖颈被她亲了一下,他气不过就去擦,一边说:“别亲老子。”
于是,洪叶萧亲脸他就去擦脸,亲嘴唇他就去揩嘴唇,最后更是碰不得,洪叶萧手指碰他哪,他擦哪,把自己白皙的皮肤搓出一道道指印,红彤彤的。
树荫静悄,跑车蜇伏在灰蒙蒙夜色里,不细看压根儿不知道里面还有人,可车身突然剧晃了一下。
坐着的谢义柔挣扎失败,闷哼出声,垂睑看向她团圈起来的虎口处,活似雨后破土的蘑菇越蹿越高,偏偏洪叶萧还贴着耳畔问:“这里呢?我碰这里你也要擦吗?”
谢义柔耳根浮出层绯红,呼吸渐重,盯着那说不要碰,手也覆扣住她手腕不让动,只是洪叶萧完全摸清了他的致敏点,拇指搓了搓,谢义柔就只剩哼哧的喘息了。
再去亲他,他也没心思擦这擦那了,洪叶萧含住他唇瓣亲了会儿,舌尖轻易撬开软乎乎的嘴唇,狭小的车厢被津液搅弄得燥热,谢义柔原本扣着她腕子的手,也变成搂住她的腰,靠着椅,予取予求都无力再反抗,吻也渐渐变得迎合。
“萧萧……”不知道亲了多久,他侧着下巴搭在她肩膀,维持着搂抱的姿势,手指骨却抓皱了她衬衫后背的料子,眉心也越来越痛苦,一直随着频率重复呢喃她的名字。
临了那剎谢义柔把埋脸把低呜声藏在她颈窝,隔了好一会儿,沙沙的嗓音说:“我讨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