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手短打二】罗剎海市(16)

如果独角兽没有告知她真相，结局完全可以想见，他会悄无声息地死去，徒留她一个人追悔莫及。

相比较，即便代价是用一条狐尾换来的，她亦不悔。

凤凰低低一笑，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口弥散开，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九尾狐，知道了你想知道的答案又如何，你觉得你改变得了结局么？”他的目光轻移到她身上，眼眸渐深。

从渡舌尖血开始，他与她之间，两个中只能活一个。

如今凤凰胆和凤凰血同时都在她身上，他已是覆水难收，最后两次舌尖血非渡不可。

“是否能改变我不清楚。”九尾狐淡淡地弯了弯嘴角，“可既然凤凰胆在我身上，那么接下来该怎么选择，我说了算。”

“你想做什么？”他的声线略微加重，隐约能听出其中情绪的波动。

“从今天起，我不会再喝你的血。”她的手紧紧攥成拳，圆润的指甲嵌入掌心，留下深深的印痕。

话音落地的那一刻，凤凰双手反转，将她抵在身后的墙壁上，整个身体桎梏在双臂间，紧迫而用力。

狭小的空间，两人的气息互相交织在一起，升腾的莫名情愫渐渐弥漫在空气中。

“如果不喝凤凰血，你活得了么？”那人的指甲嵌入墙中，平静的凤眸下酝酿着风暴。

九尾狐对他的行为不躲不避，只漠然地对上他的视线，“我死了与你何干？你只管拿回你的凤凰胆便是。”

一只小妖而已，不劳烦他舍命相救。

Chapter 13 如果本可以

梅花小筑被九尾狐设了结界，设在了西边的房子，也就是她自己住的那间。

她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凤凰不能靠近那间屋子。

这个结界牢不可破，是九尾狐牺牲了一条狐尾所布下的，不仅是凤凰，就连火狮都无法再靠近那间屋子。

断断续续的压抑声从屋内传出来，声声透露着难以忍耐的疼痛。

“狐貍！狐貍！你开门！”火狮在门外使尽拍着门，哭得梨花带雨。

火狮被挡在门外进不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屋内那只狐貍遭受着凤凰胆带来的折磨。

不远处，凤凰一步一步地走到九尾狐的房屋前，步伐缓慢而沉重。

而后停住脚步，距离那扇门仅几步，伫立。

他看起来冷静得有些可怕，可是仔细看，就能发现他隐藏在衣袖下的指尖在隐隐颤抖。

火狮转头看到凤凰，就像看到救星一般，顿时眼眶泛红，“凤凰兽，你快想办法救救狐貍，她好疼啊。”

凤凰闻言不为所动，似乎压根没有听到屋里痛苦的声音，然而那双原本璀璨的金瞳却布满了赤红的血丝。

火狮见凤凰没有动作，只当他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救。

“我……告诉你，凤凰胆可是因你而起的，你要是不救狐貍，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她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撂下了一句狠话就哭着跑开了。

明天一早，要么看到活的九尾狐，要么看到死的凤凰，狐貍要是死了，他也别想活。

原地的人依旧一言不发，目光始终死死地盯着那扇木门，仿若魔怔一般。

九尾狐发出的痛苦的声音他并非没有听到，相反不但听到了，而且听得痛彻心扉。

即便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可是光听到她的声音都能感受到痛意，那她自己所遭受的又该是怎样的煎熬。

她疼，他也跟着疼。

耳边传来难以压抑的呜咽声，一声又一声，如同刀刃切割皮肉和骨骼，刀刀疼痛难以忍受。

九尾狐，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么……

狐尾幻化的结界么，你以为这样就让我无计可施了？

凤凰莫名地笑了一声，像是在嘲讽，却也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在笑自己。

他咬破了食指，淡蓝色的血珠从指尖沁出，然后将食指按到门上，对十指连心的刺痛置若罔闻。

淡蓝色的血液触碰到门扉，原本散发着白光的结界瞬间消失。

九尾狐，我可曾与你说过，能压制凤凰胆的只有凤凰血，如果你能够记得，又怎会认为你幻化出来的结界能够挡住我？

昏暗的房间没有点灯，隐隐约约充斥着若有似无的呻吟，声音被刻意压低，却还是能听出其中的脆弱和痛苦。

九尾狐蜷缩在床边，身体由于压抑而遏制不住痉挛着，眉目间是难掩的痛色，她只有紧紧抱住自己，才能让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缓解一些。

凤凰打开门时，看到的话便是这一副场景。

苍白的面容上，眼尾泛着红，烟灰色的发间，那对黑白相间的耳朵时而显现，时而消失。

她快要化形了……

在抬头不经意看到凤凰的瞬间，九尾狐的瞳仁掠过一丝惊慌之色，她几乎下意识地就想要逃。

可那人就像早有察觉，上前一把捏住她的手腕，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九尾狐，这就是你执意不喝凤凰血的下场。”

九尾狐被迫对上那人的视线，态度依旧十分强硬，“我当然清楚，可我依旧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你一定要执意如此？”凤凰双眸微黯，声音低沉而缓慢，那只手也由于情绪的波动渐渐收紧。

被捏住的手腕此刻隐隐作痛，九尾狐没有挣脱，似乎此刻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清醒。

她还未回答，熟悉的痛感再次从心口漾开，传达到四肢百骸，让她的脸瞬间煞白。

“你走，不要靠近我。”九尾狐极力地稳定声线，缓慢的吐字掩饰了声音中的微微颤抖。

她现在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让他走，离她远远的，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