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救我!(106)
找到他后,老管家拿来毯子,冯又又比了个“嘘”的手势,伸手接过,给贺不疑盖上,动作极轻。
老管家有事,动了动唇,冯又又抬抬手,示意出去说。
两人走到外面,独角兽的两位高管同事正在那里等。
冯又又微愣一下,旋即走上前,“公司有事吗?”
二人对视一眼,低声道来。
冯又又静了数秒,随后说:“拜托你们二位处理好,原则是不要影响公司上市,需要时,我也可以出面,但你们不要把这些事拿去烦贺不疑。”
“……是。”
“贺总还好吗?”
“几天没合眼,现在终于睡了。”
徐思澜一直没有找到,贺新诚死的不明不白,事情已成一片疑谭,引起行内诸多猜测。
贺新诚生前着手梳理的贺氏财务问题悬而未决,资金链条上数不清的蚂蚱正在跳脚。
贺不疑是贺新诚独子,遗产的唯一继承人,与父亲决裂三年,关系终止于这场死亡。
没人能想象,贺不疑在承担什么样的压力。
两位高管相互望望,也打算还是不要拿这些小……不大不小的事情来烦他了。
他们说话声音很低,动作也轻,但贺不疑睡得太浅,不免还是被吵醒,在他们商议时走了出来。
几人都是立刻消声,同时望向他。冯又又反应很快,去拉住他的手,摸摸他的额头:“你才睡了半小时,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没事,醒了,”贺不疑将她手攥进手心,目光扫过独角兽两名高管。
“您还好吧?”一名高管开口,神色中只有对他的纯纯担忧,“我们放心不下,来看看您。公司一切都好,您不用记挂,同事们都惦记您。”
贺不疑点头:“多谢。”
他眼底挂着乌青,短短几日,人瘦了许多,眼神中的意气风发被沉重、肃穆取代。
两人暗暗叹气。
正要继续寒暄,外间突然传来喧闹声。
贺不疑抬眸,皱皱眉头。
红色警灯在车顶转动,警车停在门前空地,数名身着制服的人走了下来。
贺不疑一行迎上前去,询问来意。
警察向他展示文书,客气但强硬的请他上车。
风雨落下了。
当夜,海城公安同时发出两封警情通报、红色通缉令,徐思澜榜上有名,涉及罪名有合同诈骗、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洗钱等。
贺氏因涉嫌单位犯罪而被查封了财务室,警察突入贺家的同时,另一支进入集团总部,将所有财务票据全部封存原地,等待审计。
贺不疑作为密切关系人,被带走接受调查,二十四小时后,检方的通知送达,他被解除人身羁押,回到居所地进行监视居住。
石破天惊,行内外沸沸扬扬。
贺氏股价一夜暴跌。
牵一发而动全身,独角兽海外上市计划被迫叫停。
风雨飘摇之际,冯又又低调乘车来往于海城公安办案中心与贺不疑的住处,但仍然被许多镜头对准,拍下了数张照片,发布在各种媒介平台上。
她也成了风暴中心的人物。
记者堵在办公楼下、小区门口等必经之路上,纠缠着问她问题,关于独角兽、贺氏、贺不疑以及她的私生活。
在一些很官方的商业名词之外,有记者另辟蹊径,刁钻的探究她和多名男性之间的关系,虽然显得格格不入,却也让不少人都竖起耳朵来。
冯又又全都闭口不谈,在保镖的护送下沉默的穿梭于长枪短炮之中,一片片鳞甲从肌肤里钻出,疼痛但坚实。
真正让她蓦然回头、停下脚步的,是一名长相青涩、挤的满头是汗的实习记者。
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问她说:“据说您从小受到自闭症困扰,没办法和陌生人打交道,研发天马的初心是让ai代替您与外人交流并做出独立决策,之前提到的几名男性的暧昧关系实际都是天马所为,是否属实?”
“天马面世至今,闻名的都是数据处理和文字编辑方面特长,似乎尚未听说在提高实际生产力中有所应用,相反,ai可能带来侵权法律风险、失业风险,引发的道德危机倒是已经露出一隅,对此,您和独角兽又有什么看法呢?”
年轻的嘴唇一张一合,时常偷看一眼手中卡纸草稿,丢下了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么爆炸的问题。
冯又又脑中轰然一声。
草蛇灰线,原来如此。
舆论的线,从贺不疑一张照片莫名其妙上网开始,贺不疑强势回应引起网友热议,之后轮到冯又又进入公众视野。那天高管们到灵堂来请示她,说网上又翻出了她和那几个相亲男的旧帖子,重新对号入座,用低过下限的词汇进行描述,塑造出一个截然不同的她来。
她请他们妥善处理,只要不这节骨眼上对公司产生影响即可。
但原来,这不是终局状态,惊雷最后落在这里。
公关陈经理阔步从建筑内走出:
“‘据闻’不是诽谤的免罪金牌,提问式的虚构不能在法庭上成为你的辩护理由,记者是公众喉舌,每个字都有份量,道听途说的东西最好谨慎开口!”
这位老道醇厚的职场精英疾言厉色,掷地有声,“你听清楚了吗!”
年轻实习生面色涨红,吶吶不敢言。
周遭一众同行握住录音笔,心中暗暗称了称。
“不仅对他,还有所有人,”陈经理呵斥,“我们会对每一份不实报道追究到底!看看到底是你们报社嘴巴硬,还是我们独角兽的法律团队拳头硬!”
他单手虚挡在冯又又身侧,护送她离开人群,进入建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