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落为安(23)

“他没有不同意的余地”

许彦芳高跟鞋踩在大理石板上，吊灯光彩夺目，仿佛踏着光。

韩言酌坐在书桌前，摆在眼前的书他根本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直到耳边响起了两下敲门声，紧接着是许彦芳开门的声音，“吃饭了”。

韩言酌偏头回答：“没胃口”。

许彦芳看他的样子，就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算了，不吃就不吃，有他饿的时候，许彦芳心想。

许彦芳出门关门的时候，韩言酌听见咔的一声。

“妈！”韩言酌又拧锁确认了一下。

换的不是室内的锁，是入户门的锁，锁眼儿对着屋里。

“你要干什么？”韩言酌吼了一声。

“我希望你今晚好好冷静给我想清楚了”许彦芳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我想什么？”韩言酌拍门，“我应该想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跟你解释过了我跟江瑜根本没什么，你还要我怎么跟你解释？”

门外没有声音。

“妈，该冷静的人是你，是你的偏见，是你自以为江瑜影响了我的成绩，可我学成什么样子，现在到了什么水平，你不了解，你只是本能的觉得我应该更好，这根本没有意义”。

“现在的讨论本身就没有意义”许彦芳的声音很细微，“放心，会让你出去的，明天你就给我转学，普通的学校你能学到有限的东西太少了，这次……你就听妈妈的，就当……妈求你了”，许彦芳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我知道你对我很不满意”许彦芳的声音再次从门外响起，“但这次由不得你选择，我是有失职的地方，但作为你的母亲，更不允许你放纵自己，我也是为了你的前途着想”。

“妈——”

“妈————”韩言酌边拍门边喊。

门外没有声音。

韩言酌没有办法，只好拿起手机给闵聿打电话。

【您好，您的手机已暂停服务……】

韩言酌咬了咬嘴唇，居然还能这么干，许彦芳竟然直接把他的手机给停掉了。

他不死心又试了试给闵聿发微信，果不其然……

发不过去了。

可闵聿来了又能怎么样，把他弄出去之后呢……？韩言酌陷入了茫然。

韩言酌坐在床上两个小时，也没有人放他出去。

屋子里亮堂一片，安静的像一座无人的岛屿。

回忆

第二天，韩言酌一天都没来上课，江瑜太阳穴突突的跳。

直到最后一节课，她终于忍不住掏出手机发消息：

【你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没有回复

江瑜忍不住又发了一条：

【出什么事了吗？】

直到江瑜不知道是第几次拿起手机的时候，教室门被敲响了，一个中年男人礼貌性微笑开口：“邸老师，您好，我是来帮韩言酌同学收拾东西的，他马上就要转学了”。

……他说什么？

“轰”江瑜的脑子一片空白。

江瑜低着头看着手中的卷子，没动，可手却毫无知觉的开始发抖。

阵愣过后她觉得自己本应该悲伤，慌乱，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她很平静，她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

这话一说，教室里睡着的人都坐了起来。教室里很快就一片嚎哭声，周围实在太吵。

“韩言酌……他本人知道吗？”

“明明成绩那么好，为什么要转学呢？”有人咂摸道。

陆一枫叫道“他自己人呢？”

“快高考了，可是学霸在我们班都那么久了，怎么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走就走啊？”

教室里有的人声音轻了很多“转哪儿去啊？”

中年男人垂眼望着老邸，轻描淡写道：“这个……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是他自己的决定”。

邸文杰愣了几秒后

“马上就要下课了，您先去我办公室等几分钟，好吧？”

老邸继续讲题，可明眼儿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声音在抖，夕阳打在他僵硬的脊背上，同学们也跟着一起沉默。

讲着讲着，老邸再也讲不下去了，摘了眼镜儿，眼泪涌了出来。

铃声响了之后很多同学都吃饭洗澡，然后还要赶回来上晚自习。

只有江瑜，贺言晞坐在教室里，江瑜盯着前面的桌子，静静的垂眸着。

很快，贺言晞就控制不住开始掉眼泪，“你还有我啊，你别吓我啊”

江瑜摇摇头，然后掏出一节卫生纸帮贺言晞擦干眼泪，故作轻松道：“我没事啊”。她一点儿也不想让贺言晞看出她现在的状况，更不想让她也跟着担心。

“你骗人，还想骗我，你每次出了什么事情你都只会说你没事”贺言晞边喊边抹了一把眼泪。

江瑜只好转移话题：“怎么不见闵聿？”

“他去找你的好同桌了，小瑜你去吗？你要是想去的话我现在就给他打个电话”贺言晞掏出手机正准备打，怎料被江瑜一秒按下。

？

“我不去”江瑜固执的摇摇头。

后门传来一声开门声，贺言晞一看是今天来的那个中年男人，她连忙追上去问：“叔叔，韩言酌为什么要转学啊，他要去哪儿？他真的是主动要去的吗？”

“对不起，我只知道他好像要转去国外读书”，中年男人思考了一会儿，“听太太说，好像是美国，其他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江瑜背起书包就往门口走，“走吧”。

贺言晞把她送到学校门口，江瑜的影子被拖的很长，看起来冷漠又孤独。

傍晚，江瑜还是忍不住去了韩言酌租的房子，朝着窗户望过去，房间里是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