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落为安(24)

她在外面敲了很久，又在台阶上蹲了两个小时，……没有人来给她开门。

她打开手机不断的给韩言酌打电话，直到手机没电关机了，她才起身离开。

翌日，等江瑜回到学校的时候，她只看到了空空如也的课桌。

平日里，这张课桌上的书摆放的整整齐齐，收起的作业，迭的整整齐齐的试卷，还有忘了盖盖子的钢笔。

江瑜不知站了多久，她才拉开自己的椅子，掏出一张崭新的卷子，开始打草稿。

时间踏入十二月，灰麻雀抖落细雪，橘猫踮起脚尖踩在尾巴尖。

她低头顺着窗户看去，人来人往，仿佛看到了一个修长身影的少年，脊背挺直，阳光打在他身上，仿佛有一层金光。各种情绪涌来，阳光极致灿烂，却只存在于那么一秒，再也不复存在。每个人都在自己生命中，孤独的过冬。

已然，操场里空无一人，冬日清晨教室里的空气太冷，连太阳也好似因为落寞而变了颜色，变成一种空虚而苍白的灰冷色。

不知过了多久，思绪才渐渐回笼。

希望不再有短暂的人短暂的出现在我生命中，照亮了我片刻后又匆匆离开。

下课铃响前，江瑜伸出十指在玻璃上画了一个笑脸。

天会亮的，没有太阳也会亮的。

回国

十月的临城万里无云，晴空万里。

这里的天气还保持在二十多度以上，秋季一到，城市的流量就会变得很多。

临城市市中心医院。

闵聿正拿着筷子在外卖盒里来回搅动，自言自语：“终于下班了，干饭时间到！”

话音刚落，他抬起头越过办公室的玻璃门，望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他来不及反应，就冲出了办公室，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不敢确认似的。

闵聿看着熟悉背影，被钉在了原地。

直到对面的人拿着报告单转头，眼里闪过一抹意外的神色，轻声开口：“闵聿”。

韩言酌走了过来，对闵聿笑笑：“好久不见了”。

“闵医生”

“我请你吃个饭吧”。

他把餐盒收好扔进垃圾桶，走出了办公室。

就餐地点在楼下的西餐厅，闵聿看着眼前的人，跟四年前比起来，变化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之前太过仓促的原因，闵聿都没有来得及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生病了吗？为什么在医院？

闵聿胸膛微微起伏，手指攥的咔咔作响。

韩言酌似乎是看出来他想问什么，还没等闵聿开口问，就哑声开口：“慢性胃炎，不严重”。

韩言酌眼见闵聿怔了一下。

“你这些年到底去哪儿了？杳无音讯，突然就转学，到底发生了什么？”

“西雅图，留学”

美国大概伙食不行，人也瘦了许多。

“还走吗？还是……”

韩言酌摇头。

闵聿终于放下心来。

韩言酌看了看他，过了很久才试探性的开口：“江瑜她……怎么样？”

闵聿怔了怔，被气笑了：“早就憋着想问了，憋坏了吧？”

韩言酌没说话。

“你是不是……？”

“是”韩言酌平静道。

“我就知道”闵聿楠楠道：“早就看出来了，当年我就差直接问你脸上去了，又怕是我自己多想了”。

当年的事，连闵聿都看得出来，自己却还被蒙进鼓里。几年前在美国的时候，奶奶又问了他几次，是不是有自己喜欢的人。

韩言酌说自己不知道。

可他真的不知道吗？他说的是假话，两人之间隔了一层窗户纸，谁都不愿意捅破。

不知道对她是什么感情。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不敢承认罢了。

闵聿气的想打人：“承认一句很难吗？！”

韩言酌头一次被闵聿吼的没反应，闵聿手肘杵在餐桌上，指尖抵在太阳穴，有些心烦。

闵聿没有立马搭话，在心里思考应该如何组织语言。

“江瑜……她……现在过的倒是挺好的”闵聿试探性的说，“就是……”

“什么？”韩言酌心头一紧。

“意思就是……”反正也已经认了，说不说他迟早也要知道，闵聿秉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继续道。

“她好像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是言晞跟我说的，多半是真的”

闵聿犹豫的看着他，越想越窝火：“怎么？还打算现在告白？我跟你说迟了”。

“就看上她了”

韩言酌简直要被闵聿气的半死，“你再吼大声一点儿，让所有人都听见好不好？要不要我替你买个喇叭？”

“你还怕我说啊？真厉害，活该吧你就”。

韩言酌根本不想把这事儿说出来，“我自己之前也没想明白，跟你说什么？”

“那怎么办？”

“这就是我的事了”

韩言酌叼起一根烟，点上抽了一口。

闵聿看着他熟练的抽烟动作，上下扫了两眼“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闵聿一下子蹦了起来，又怒了起来：“你这样子，没少抽吧！！！你有胃病你还抽？自己心里都没点儿数吗？阿姨知道吗？”

韩言酌烦躁道：“知道，心里难受，憋得慌，我在她面前不抽。”

“没那么严重，别问了行不行，谢谢”。

闵聿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但已经重新燃起了希望，跃跃欲试的又问了一遍：“那你想怎么办，你要去跟她说吗？”

“出了这个门儿，这事儿烂肚子里”

闵聿不懂了，“为什么不说啊，我之前说的都只是贺言晞那个家伙瞎说的，谁知道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