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雪(132)

她恍若什么都没听见。

等到嬷嬷燃了香，回到她身边，才发现主子没点反应，不禁有些急了，“娘娘。”

“您到底怎地想的？可急死奴婢了。”

老嬷嬷怎能不急呢？最迟明儿一早，裕贵妃可能就要找主子麻烦了。再说三皇子，牵扯到卖官一事儿，能落着好？

恬嫔甚至没有看她，只是柔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夜了，嬷嬷你去睡吧。”

“娘娘！”

恬嫔右手微抬，轻轻挥动。

“走吧，今夜卧房无需留人。”

老嬷嬷只能退开，并且带走了守在卧房外的几个婢子。

偌大的空间，陷入了诡秘的静寂，落针可闻。没多时，有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入了寝殿。

他将恬嫔压在身下，极尽亲密，而这个女子，欣然受下了。暧昧的水声氤氲开来时，一道暗哑男声落在了恬嫔的耳侧，“陈棠宴是不是不行啊？销魂如你，他都能忍住不碰。”

恬嫔没有应，等到一切结束后，她才开腔，

“明日，当如何？”

此刻，她的脸蕴着激情过后的红晕，可她的眼睛依旧是冷的。

那男子摸出了一把匕首，除掉封套。须臾后，匕尖儿抵着手臂动脉若有似无地刮，

“为了我们的孩子，阿岚你死一次吧。”

第 61 章

翌日, 议事殿内早朝未歇，后宫就已乱成一片。

恬嫔在翠微宫割脉自杀了。伤口极深，笃定寻死, 若不是嬷嬷发现得及时, 人就真的没了。

皇后在冷宫，裕贵妃和璟贵妃代为掌管六宫, 听到消息, 纷纷去往翠微宫查看。

这恬嫔出身再低微，份位再低, 她也是帝妃, 还为皇家诞下了皇子。若真是死在了后宫, 她们难辞其咎。抵达后没多时, 太医从寝室出来, 拜见了两位贵妃, 随后道明恬嫔的情况,

“若明日娘娘能醒转, 性命无碍。”

反之，人就没了。

太医话方落, 跟着他出来的老嬷嬷就忍不住红了眼, 周遭的奴婢太监有些面露忧色，有的直接哭出声来。但两位贵妃在场, 又不敢太大声，克制的呜咽抽泣。

如此, 还是扰得裕贵妃心烦，

“哭什么？若是你们能尽心伺候, 能发生这事儿？眼下，翠微宫需要人手, 暂且不罚你们。等恬嫔好起来，本宫再来收拾你们。”

顷刻之间，此间没了声音。

裕贵妃转向了太医，“好生照顾着，有异动，即刻差人禀报本宫。”

太医称诺。

裕贵妃许是觉得太晦气，交代完一切，便准备走了。她习惯作主，也不太顾及旁人想法，如今璟贵妃与她同阶t都没开口的机会，她也是浑然不在意。

聂贵妃倒是不在意。

她跟着裕贵妃出了翠微宫，在她即将上轿撵时，出声将她唤住。

裕贵妃回过头，“妹妹何事？”

璟贵妃笑，“姐姐有没有想过恬嫔为何要自杀？”

裕贵妃眯眸看她，“你什么意思？”

聂贵妃：“我的意思是......”

话到这里，她忽然放轻了声音，只有此间能听到的程度，“恬嫔这女人心机可深着呢，她这一刺，明面上是刺进了她的肌肤里，实则这匕尖是指向姐姐你吶。”

裕贵妃生出了怒气，但这怒气，大都是因恬嫔而生的。当年，她那般地厚待她，她竟趁着她有孕，勾搭上了陛下。

下贱，不知廉耻。聂贵妃兀自往下说，仿佛未有察觉到她动怒，“姐姐，这后宫，怕是要变天了。”

“而我会帮你的。”

裕贵妃总算听出了些端倪，她凝着聂贵妃的目光一点点归于清明，“你想要什么？”

有来有往，关系才会稳固。

再则，聂贵妃这女人，平日里虽没给她使绊子，但也几乎不曾似今日这般友善。

定是为了那聂英杰。

这个念头才浮出，聂贵妃便说话了，一如裕贵妃所想，“确实有事儿请姐姐帮忙。”

那日，白通下了朝回到家中。

才换下朝服没多时，便有飞鸽落于院内，细短的鸽脚上绑了信。

【亥时末，北屿惘天阁】

白通没多想，便决定走一趟。

好奇心使然。近两日朝中发生了那么多大事，该有很多人坐不住了。

这最先动的，是谁呢？

是忌惮着大皇子的其他几个皇子，还是亲弟涉事的璟贵妃？

亥时，惘天阁

白通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来人是已经卸任的前禁军大统领，曹阳。白通曾与他共事过，对此人颇为欣赏。

他一见到白通，便是直叩正题：曹某今日是受聂贵妃之托邀右相来此一叙。

裕贵妃一出手，聂贵妃的一封信轻易地出了宫廷内苑，来到了曹阳手中。他同华晖牵绊颇深，裕贵妃都发话了，这一趟他怎么也是免不去的。

眼下，瑰丽柔光笼着两人以及他们面前两杯滚烫的水，明晰地映出了热雾，一寸寸无声泛开。

白通有些好奇，“白某竟不知曹将军与聂家有渊源。”

曹阳笑，“右相不知是正常的，因为确实没有。这次来，是因避不开的人情。”

何为避不开的人情，曹阳没说。

白通也没有细问缘由，“曹将军若是想为聂英杰说情就请歇了这个心思。”

“一是这案件还未正式审理，什么情况白某还不敢说也不能说；二是此案性质过于恶劣，若是聂英杰当真牵扯其中，不判或是轻判怕是有损民心。”

曹阳深以为然，只是，“右相可曾想过一事儿。”

白通：“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