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得说话怎么了!(149)
向时齐说:“楼下了。”
原也立即转身,飞一样奔了下去,像是要将此时身上残余的力全都用尽,连着时间都是他的燃料。
他奋力地跑,似飞那样跑,像折了翅膀的燕子做着最后的俯冲,他冲下楼梯,看见宋其松的身影,便也什么都不顾地扑上去。
把身体摔向另一个身体,将心贴向另一颗心,将自己抛向另一个巢穴,在书面中,这叫做爱人。
宋其松稳稳接住了一只鸟、一头鲸、一片落叶、一粒雪花,一个独属于他的万物。
他接住了原也。
力量耗尽,心跳鼓噪,耳膜突突作响,原也像悬垂的溪那样流淌在宋其松身上。
宋其松托住这流动的溪,如同托起一条毛绒绒的毯,他埋入其中,暖融融地汲取气息,他向原也道歉:“我来晚了,对不起。”
原也彻底变作一条溪。
眼泪脱离了所有禁忌,像雨那样落下,原也哭得完全控制不住,像是要将多年里积攒的泪水在此刻全部流尽。
他断断续续在说:“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但宋其松听见的是他在心里想:[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宋其松心也跟着酸软,他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原也说不出来话,却也止不住眼泪,只好攥着他的衣袖用心声指责。
[谁叫你当时非要吓我一跳,没见到你我就是担心。]
担心宋其松又傻乎乎转头去找他爸,担心松子真的不要自己,虽然前脚原也还夸张着说他要死缠烂打到底,但在穷追猛打之前,他想自己肯定还是要用力伤心个那么几天。
宋其松帮他擦去眼泪:“现在看见我了安心了吗?”
原也蛮横地将泪水全全擦在宋其松手心,他脸颊湿乎乎地凑上去,眼睫阖起,不给他回答,但宋其松却知道他口非心是,他听见原也正在心里悄悄回答:[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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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结束,现在就只等团队那边做好视频。
向时齐开车送他们回去。
车窗外又是疾风骤雨,宋其松坐在车后座,原也半阖着眼倚靠在他身上。
眼泪在这此时变得好奇怪,不住在流,像是全由重力控制,他甫一眨眼就要掉下一滴。
原也没力气再管这么多,刚刚他说的话太多,像是将他一个月的份额都用完,此刻他一个字眼都不想吐出,于是便可耻赖在松子身上,耷拉下眼玩他手指,一边玩还要一边用心声说。
[刚刚我说了好多的话,感觉要把我一辈子的话都说完了。]
松子碰碰他眼睫,惹得他躲了一下,但没有瞪他,反而又乖乖将脸奉上,垂下眼睫让他好好玩赏一番。
宋其松只觉心软成蜜了,他回答原也:“一辈子不说话也没关系,反正有我在。”
[我刚刚最后一段说的话也很酷,可惜你没有听见。]
宋其松也好遗憾,他千急万急到头来还是错过,他道:“那等视频出了我看上一百次。”
原也觉得一百次太多:[看一次就够,毕竟那话可是诅咒,你可不能沾到。]
宋其松告诉他:“你的幸福诅咒早已将我套牢,从此只要不是你说的坏诅咒都害不了我。”
向时齐好想插嘴,车后座两人太奇怪,怎么就只有宋其松一个人出声,但他这次学会了察言观色,或者说后面氛围亲密无间到他丝毫都融不进去。
原也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他才说:[今天我真的很勇敢。]
宋其松想这是当然,全天下哪里还有比原也更有勇气的存在?
七年,2555天。
原也在两天多个日夜里煎熬,又在这些日夜里重铸血肉,他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吸干所有眼泪还要吸走一切阴霾,他恶狠狠吸走,却又如此平和地任由一切在他体内流转,他吸收、他化解,他接受,他释放。
是这样的勇敢。
宋其松亲亲他:“是呀,小也特别勇敢。”
原也还想说什么,但车已经稳稳停下,于是他将这句话憋住,像憋下一股长长的气。
宋其松牵着他回家,刚打开门就被原也握住手腕抵在玄关处亲。
松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哪想到刚刚还像一条柔软的毯的原也在进屋后就支棱起来,仿佛是什么巫师进了能量阵,甫一踏进就有了无穷力气。
但更多还是宋其松没太想推开他,哪怕原也亲吻像小狗舔舐,毫无章法,又如此莽撞。
一吻结束,嘴唇湿润润倒没什么,最奇怪的是宋其松脸颊也被他亲得湿漉漉。
亲完了巫师又像是失去所有魔法,软绵绵跌倒在他怀里,宋其松靠着玄关轻轻摸着原也的头发,他先一步开口说思念:“虽然才刚刚两天,怎么感觉我们好久没见,好想你哥哥。”
原也告诉他:“这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一日时间也太长,什么人生大事全塞在这两天,生活跌宕起伏地过,眼泪也毫不克制地流,但幸好事情最后顺顺利利解决。
宋其松带着巫师坐回沙发,巫师太多变,现在又变回绵绵的毛毯非要盖在他身上。
原也跨坐在他胯骨处,上身倾倒,紧贴住宋其松,他脑袋抵在他肩膀,耳朵贴在脖颈处,他还能听见宋其松强有力的脉搏。
是恋人存在的证明。
原也蹭了蹭,他一下好舒心。
宋其松这次是故意的,他拍拍他屁股:“你是树袋熊吗?”
原也扭了扭:“可以是,如果你喜欢的话。”
说完刚低下的头又抬了起来,像终于想起什么尚未完成的话语,他看向宋其松,如此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