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305)
你怎么拿到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你为什么要做到这步?
……
有太多话要讲,偏他选了最不该说的一句。
“我让你管这件事了吗?”
月舟还在骄傲万分地等他感谢,乍听这话笑还没来得及敛下,就被如此当头一棒。
还没来得及发作什么,那木头已经抱着木匣扭头走了。
司江度没来得及问自己今后该宿在何处,诺大灵殿之内,只有他和月舟。
但捱不住心底那些纷乱烦思,就找了个僻静角落默默坐下。
心乱如麻,都不知该从何处理起。
若尊父母,此物必该由他亲自取回,而不是靠一个外人可怜帮助。
再者,若是那月舟连长明灯一事都知道,那他在司氏这么多年艰难求生,这么多年狼狈不堪,月舟也知道。
大家都一样,很想在遇见惊鸿时,自己也是万般美好的模样,最好那段缱绻难忘里,互相要算得个登对。
否则自卑就如烈火,总要烧伤了谁。
司江度一直坐到星明夜浓,月舟才找过来。
这回,他不笑,也不闹。
只把怀里捧着那几壶酒往他们身边乱摆一通,像是同赌气一般重重地坐到地上。
司江度身形不动,却在阴影里暗自睫毛一颤。
——又发什么疯……也不知道砸疼没有。
“你族中那些鬼东西是好说话的?”月舟不鸣则已,没说几个字先呲了牙,“大家合该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的,若是有那把柄短处捏在人家手里,就算你日后一朝腾达,他们也能靠你往日之过摸着味找过来寻机给你难堪。”
“本就不是你的过错,何须万事低头?这么宝贝的长明灯落在那起子腌臜货色手里你也不觉得膈应?”
这话解释了他为什么要做。
月舟把自己说得恼火,司江度只敢在他瞧不见的地方捏紧拳头,却咬着嘴不答话。
“他们只当我带了你来是要羞辱欺负于你,而你今日被匆匆召来更是不知当殿要离开,谁也不会怀疑长明灯失踪事关于你。”
这话说明了此后再无后患。
月舟说罢默了几息,打量着司江度还是没有要搭话的意思,便是每根头发丝都透着油盐不进的意思。
更恼火了……
他重重挥袖,打架一般拎起壶酒,掀了塞就送进嘴里好一阵狂饮。
半晌才咂着嘴接着说:“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那些时候我趁你昏睡时探过你魂台,即便修为有所亏欠,但你根骨扎实,又愿意耐下性子吃苦,有此品性,何愁将来没有出路?”
“何况我和你投缘,又是相识好友,我帮你这个忙怎么了!”
这话已是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司江度一如既往的沉默。
月舟不忍了,反手把空酒壶一扔,哐叱脆响里他腾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怒声发问:“我就道这一回歉,你接不接受吧?!”
该怎么形容他此时的模样呢。
司江度愕然抬眼。
想他若是只毛兽,恐怕从头到尾都炸开成了刺猬。
“看什么!”
明明是来哄人的却先急了眼。
司江度抿了抿嘴,轻声说:“你喝不了这么多酒。”
“所以呢?”月舟不肯低头,但已垂下眼去瞧他,长睫如细绒一般盖下清影。
“所以。”司江度叹笑一声化进风里,生疏地开口,“有,还有我的份吗?”
“死木头。”月舟却是欢快坐下,大大方方拎了壶酒递过去,“喏。”
司江度接下他的酒,也借此时星明才敢提醒:“你轻点。”
今宵借酒生笑,暖了此后数载年华。
月舟是个容易醉的,三两壶酒下肚,早已歪歪倒倒靠在江度身上,嘴里一直不停,从南山红梅,说到北峰川寒。
恨不得一口气把人间说完。
手也闲不住,只管扯着月舟袖管祸害,抬头一笑,眼里那些浩瀚星海就要往外奔窜。
他说从来没有人跟他这般深夜饮谈,他很高兴。
司江度别开头,却再也没把手往回扯,任由月舟把袖口那棵云松揉成乱云一团。
“你族现在没几个好相与的,以后我只叫你江度。”月舟笑眼迷蒙,“江度,我呢,最喜欢看漂亮的东西,风雪自然是好,雪绒飞霜也是极美的,但我其实特别怕冷,偶然瞧瞧还好,若是以后有机会,我要去寻个暖和的地方,年年日日都见得着柳绿花红才好。”
“你呢。”
他以为江度又不搭理他,刚要皱眉,却听对方开口作答。
“我见世间多有不公,时起战乱,我想足够强大之后去保护弱小,护一方安稳。”
江度合上嘴巴,将未言的话咽了回去。
也想能护住想护的……
“你可真是一个正派的仙君!”月舟哈哈大笑起来,“那祝我们终能得偿所愿!”
他高振手臂对天邀酒:“以后我寻得春暖花开处,你也要成驻守一方的仙君,最好是特别威武的,到时候,你稍一点头,就护我一世安稳!”
江度笑着应了。
第99章 轮祸
月舟此殿名为长离,白日间总得光照青睐,似是连融融灿阳都尤为偏爱这位明朗仙君。
他把江度领来粗略介绍过此殿都有些什么布置,说到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时,只管哈哈笑着敷衍过去。
好像这满殿琳琅法宝连带诸多仙家送来的至珍之物,皆不能入他的眼。
也未曾听其他说起从何族而来,稍有日暖风和无事外出的时候,就寻棵最大的梧桐翻身而上睡个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