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309)
怒声之后是好一阵沉默。
江度隔帘相看,瞧不清张玉庄的脸色,只听他笑叹:“真是好暴躁的脾气。”
他又问:“所以,确是什么都没瞧见?”
“什么都没瞧见。”江度反问,“你可以走了吗?”
“把我当贼防了。”玉庄往前几步,隔着软帘递进几张符纸,“询问只因公事公办,但我喜欢你们俩的性格,自有相熟的打算,便以此作为见面礼吧,真君尽可放心收下。”
江度没接。
张玉庄也不多啰嗦,大大方方揭过一张符往自己脑门拍下去。
“就是再普通不过的清净咒,只不过我和月舟同为火像心法,又时常喜欢研究些静心平灵之术,才敢说有用的。”
他行事果断干脆,即便被质问也没有拖泥带水。
江度便不再推脱,起身接了过来:“如此,便多谢了。”
“客气,日后且有的是机会见面呢。”张玉庄挥手离开。
江度送他至长离殿之外,又重新笼下法障,再回寝殿里,月舟已靠坐了起来,含笑杵着脸,一头墨发披散如瀑。
“你醒啦?”江度急急走过去给他探脉,“何时醒的?”
“怎么。”月舟再自然不过地把头枕到他膝上,仰面问他,“你很想我?”
便是飞扬的尾音也同从前一般,饱含调戏意味。
原以为江度会红着脸斥他瞎讲,没承想如今依旧红脸,可也讷讷点了头,哼了声“嗯”。
不轻不重。
很快便融进殿内纷纷扬扬的光尘之中。
月舟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起身,拉着人又问了一遍。
江度回答的时候死死地握着拳,怕是这辈子的勇气都用在了这会。
“我说,我一直在想你。”
月舟怔怔地看着他,喃喃:“要了命了。”
自来情动无需言明,月舟先扑身过来,也不管唇上温软究竟贴到了江度脸上何处,总归是个情难自已,他们就这样齐齐滚进软塌里,搅得满席纱帘乱晃。
江度这才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捂嘴的动作实在亡羊补牢了些。
月舟不爽快地去扯:“你少来,多大年纪了还害羞这个。”
随着他动作,云袍源源不断地翻涌着仙君情意。
“你,你,你怎如此……”江度躲避不急,被月舟按着腕子落下一吻。
后者这才满意靠下,美滋滋地听着耳边心跳如雷。
“不知什么时候又会睡过去呢,还不抓紧找点甜头?”
听他提了个“睡”字,江度这才险险从发麻滚烫的脑袋里挣出一丝清明:“那涅槃……”
月舟伏靠在他身上,懒懒地回:“不清楚,说是我们凤凰一族总有这一天,若未经历涅槃,好似魂魄里会损了些什么,总归就不完整。”
“怪没意思的,整日犯困。”
话还没落,哈欠就已脱了口。
“不过我记得,若是涅槃失败。”
江度立时捂了他的嘴:“不要乱说。”
“好。”月舟把那掌温热扯过来垫于脸侧,再舒舒服服地蹭了蹭,“刚才我听见你和那张玉庄说话了,可是当真什么都没瞧见?”
江度默了几息,才问:“这个很重要吗?”
“重要。”月舟难得如此敛了许多玩笑的神色,微撑起身子盯着江度说,“缠绕在那怪物周围的浓雾,凶险非常,一瞧就不该是我们天界中的。”
“何况当日你我离得近,自该感受得到那时何等磅礴难抗之力,若是天生如此邪气,断然不能存至今时,须知要有此阴邪浓雾除了天生便有,之外便是……”
“——诅咒。”江度缓缓道出答案,“所以他们才那么着急。”
“我瞧着也不像着急。”月舟思索着摇头,“倒像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不敢给别人知道。哎,那怪物之后如何了?”
“说是一时杀不了,让那张玉庄寻了处秘境镇下了。”江度满脸严肃,却忍着砰砰心跳小心翼翼地去揽月舟的肩,还要故作一派认真思量的样子。
“我当时看见了,那怪物胸口前有道古式花纹,圆盘上绞着什么花枝一样,我没见过,也不打算细究。”
月舟只做自己真的困泛得不行,没察觉他这些手脚,更是依着力道又往江度怀里钻了钻。
才说:“我也瞧见了,却不晓得是什么,你没有都告诉他是对的。”
江度给他扯了条软被盖上,又用灵力让殿内暖了些。
月舟很受用,舒服得手软脚软,但还是记得提醒江度:“那种身边带着诅咒浓雾的没几个善茬,你以后遇着了可千万记得躲远些。”
“嗯。”江度低低地说,“我只跟着你。”
羞答答,像个新嫁娘。
月舟瞧他这派低语模样实在心热,忍不住又攀上去按着江度吧唧一口亲得扎实,才得逞地说:“等我涅槃之后,你总得去做些什么,要有野心,想要的东西自己总该争一争。”
“现在这样就很好。”江度有一下没一下地给怀中这只懒凤凰顺着头发,再开口,嗓音柔和得能把世间韶光都溺弊在此殿静谧。
他说:“痴情何尝不是一种野心呢?”
怀中那人顿时呛笑出声,却是鲜少能见地红了耳垂。
“我家江度真会说话,我爱听,以后一定要多讲!”
月舟这样忽地醒过来,难得给长离殿增添了许多活力,可也只此而已。
那天傍晚他又沉沉地睡了过去,此后偶有清醒,还同江度一起研究过几回张玉庄递来的灵符,却道当真有几分作用。
江度本该如此一直陪到月舟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