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380)
大殿高堂,皇帝宣布立张玉庄为太子,皇后坐于高位,眼含泪光。
这位皇后在张玉庄成长中,给了绝对分量的母爱。
只是。
梁辰问:“这位皇后不是有了孩子,还立为太子了吗?”
当年张玉庄被赶出宫去往道场,正是因为这个。
这个业障实在奇怪,自从张玉庄离开道场这几年,都是匆匆掠过。
实在叫人瞧得奇怪。
“不止如此。”谢逢野盯着业障里那个张玉庄,沉声说,“来仙册。”
所谓来仙册,便是记载各路神仙登临天界之前的所在。
可是关于道君张玉庄的却是只字未提。
不论是这个遥远的王朝,还是这对帝后,甚至人界的六皇子。
毫无记载。
“或是他有心抹去。”玉兰道,随即又摇头,“但那也不应当啊。”
梁辰面带不解,看向尊上,不料尊上也只是深深点头说:“确实很不应当。”
什么意思?
最后还是青岁开口解答:“张玉庄既是个不管不顾要把人拼凑回来的,那他就是有情有义的人。”
梁辰一愣,便听谢逢野接着说:“有情有义到恨不得撕了天也要把人找回来,你想想他都想用些什么把那人拼起来。”
听了这话,梁辰回忆着说:“美人面,禅心,神骨,涅槃……”
他猛地一顿,这些可都是天地间至宝。
即便美人面炼化方式十分邪性,但美人面毋庸置疑是美丽的东西。
“也就是说,在他张玉庄心目中,那个人配得上这些所有至宝加身?”梁辰不确定地问。
“对。”谢逢野笑得无比讽刺,“张玉庄不惜丧心病狂也要找回来的人,怎会让他上天入地毫无记录?”
“更何况。”玉兰说,“连这个曾经的王朝都没了记录,简直像……”
梁辰恍然道:“要把过去所有事情都掩埋。”
现在可真是麻烦了。
谢逢野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进业障至今,所见所瞧,都是张玉庄有心安排。
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能看透谢逢野他们的每一步打算。
眼看着业障里已然来到天降祥瑞那天。
人们得到上天的提示,言说太子道行高深,功德圆满,已臻飞升之境。
此乃国运昌隆之象,举国上下无不欢欣感激,想来太子登仙后,定会庇佑江山社稷,护佑黎民百姓,此后必是风调雨顺,万世太平。
街头巷尾张灯结彩,百姓们身着节日盛装,手持鲜花彩带,载歌载舞。
各色花车游行于街头,抛洒着金粉与彩纸,城楼上鼓乐齐鸣,烟花绽放。
宫里更是一派繁华,宫檐上坠着红色锦缎,各条主道放置巨大香炉,袅袅青烟直冲云霄。
大殿里正在举办盛大宴席。
女伶们手持彩扇载歌载舞,宫侍们捧着珍馐美味来回穿梭于王朝富贵之间。
此刻文武百官济济一堂,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太子张玉庄端坐在次席,此刻他身着的,正是尘三幻境中看到的那身衣服。
东珠华冠,金龙绣衣。
只是相比之下,不见那些阴鸷,亦不见曾经道场里那个目光清澈的沉默皇子。
此刻的张玉庄,谈吐不凡举止得体,从容坦荡地接下一切祝贺,总能浮现恰到好处的笑意。
所谓天家之富贵风流,尽数体现于此身。
只是,太子端坐次坐,主位龙凤椅却空着,不见皇帝皇后。
谢逢野一行穿梭于宴席之上,光尘浮动重现当年旧景,繁华如梦似幻。
听得几句闲聊,谢逢野闻声望去,是两名身着绛紫官袍的臣子。
“老大人,如此盛宴,陛下和皇后娘娘怎么没来?”年轻官员低声询问身旁的老臣。
老臣叹了口气,压低声音回答:“你有所不知,太医署昨天深夜被招入宫集合。”
“怎会如此?”年轻官员大惊失色,又很快压抑下情绪,“莫非是。”
“哎。”老臣制止了他,“莫要再说,你不看看这是哪,脑袋不要啦?”
谢逢野听得奇怪,回头和玉兰交换了个眼神。
“就那个皇后娘娘对他好过。”梁辰看着主位上的张玉庄,不解地说,“重情重义如他,若是帝后生病,他还会在这开宴?”
“我看他倒是不担心。”谢逢野冷冷地说。
说完,他不禁皱了眉。
局面太被动了,进这业障,囫囵看了个大概,什么都没看明白,眼瞧着张玉庄都快飞升了。
“皇后娘娘疯了。”
一道干净清脆的声音响起。
谢逢野沉于思虑,尚未来得及反应过来,随口回了句:“谁?”
无人回答。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声音他并不认识。
循声去看。
却见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人,声音不高不低,没有刻意要隐瞒,也不像要刻意告诉谁,正好站在他们四个身旁,又正好让他们听见。
更特别的,此人身着白衣,浑身上下素白一片,连着他这个人都白得发光,身处这富贵华丽场中,他像个来吊唁的。
他直视前方,唇角挂着浅浅一抹笑意。
谢逢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是张玉庄。
只是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才漏瞧了几眼,那张玉庄不知从何时起就一直看向这边。
他不笑了,也不端庄了,阴鸷如潮水般涌现。
目光如剑,穿过一殿喧嚣。
也就是这般毫不遮掩的直视,谢逢野立时确定了一件事:过去的张玉庄看得到现在的他们。
随后,他唇启唇张,虽然声音被淹没在喧闹的宴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