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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王和月老互换工作后(416)

作者: 术子佚 阅读记录

“它永远在那,它是星辰恒常,维系整个星象的平衡。”

他从未用这般语气描述什么,是以。这番话在道童中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他们彼此交换眼神,猜测监正大人话中深意。

最终得出结论:监正此言定是在说太子殿下。

毕竟,谁能比未来君王更像那颗守护天地的勾陆星呢?

宁恙却不以为然,他觉得此话似乎另有所指,但又说不到哪里不对。

干脆不做深想,继续自己的靠近计划。他趁着大家讨论,又挪近许多,现在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师兄身上的沉檀香味。

这是自道场以来,他第一次如此接近师兄。

恍惚叫他回到从前。

其实,自师父去世之后,他失了倚靠,加上那些世家子弟卷土重来愈发过分的报复 ,他日子并不好过。

来到宫里,尽管周围人都和善,但宁恙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此刻靠近师兄,他才惊觉自己有多么思念那份熟悉的温暖。

他想,这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坏地方。

师兄本来是那样温暖的一个人,如今变得冷冰冰,一定是皇宫的错。

他想,只要能陪在师兄身边,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是他都能坦然面对。

这种连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的依恋,却是他茫然之中的唯一慰藉。

张玉庄瞥见宁恙被挤在后面,钻不进来,正苦恼地挠头。

于是发问:“说说你们自己,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道童们立时七嘴八舌争先恐后地向监正汇报自己的梦想,有人想成为国师,有人想要游历天下,还有人想参透天机。

年轻的声音风铃一般清脆,在星夜下将美好憧憬成串奉上。

张玉庄静静听着,嘴角勾起笑意,“不经意”侧身,给宁恙让开一块空缺,好让他离自己更近一些。

道童们热切成片,这微小一挪在喧嚣中几不可察,宁恙双眼一亮,立时循着空缺钻了进来,又很快把视线从师兄身上移开,故作镇定地拉着周围一个同伴就唠起嗑来。

但他感觉得到,自己背后,是师兄,他们离得很近很近。

张玉庄专心聆听其他道童的梦想,嘴角笑意更深了些。

道童哪里见过他们监正这般笑过,眼瞧着冰山初融,几乎能窥见寒川下那些暖流。

他们不知道,暗礁怒海中,两朵昙花静默间悄然靠近。

不远离。

不逾越。

宁恙手指不经意碰到了师兄衣袖,如此逾矩,本不应该,那他却没有立即收回手。

张玉庄顺着衣袖看下去,却没斥责,出奇地沉默。

他心中泛起一丝涟漪,正想同宁恙说些什么,未料一阵眩晕汹涌来犯,瞬时冷汗直冒,脸色苍白。

“师……监正。”宁恙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搀扶。

但张玉庄直接抽身离开,退了一步,勉强稳住身形,他眼神恍惚,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不悦的事。

道童们争相询问,将宁恙挤得更远了些。

“没事。”张玉庄摆摆手,“只是忽然想起一件要紧公务。”

说罢,他不等众人反应就转身离开,脚步匆匆,留下一群道童困惑不已。

宁恙呆愣原地,感觉心口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那道背影变得模糊而遥远,他手指绞在一起,失落自语:“你就那么讨厌我。”

在宁恙看不到的地方,张玉庄扶着廊柱才勉强站稳。

预知卷土重来,将他折磨得冷汗涔涔。

他看见自己高高在上落座监刑台,何等威严肃穆。

刑场上,老臣垂首跪地,苍白头发沾污染诟,那是当朝老臣,太子之师,国之栋梁。

太傅,赵醒安。

张玉庄对这位老人向来有着绝对的尊重,彼时他初入朝堂,曾多次蒙太傅指点,帮他避开现今。

老人见识过人,常能洞察时局,提出真知灼见。

张玉庄喜欢亲近这样温和智慧的老者,因为这会让他觉得那个睿智慈爱的师父还在身边。

可是预知中,这位长者落魄不已地跪在自己面前,等待审判。

张玉庄听见自己冷冷地说:“赵醒安,你欺君罔上,勾结外敌人,证据确凿,可有何言?”

“老臣,无话可说。”

张玉庄看见自己亲手丢出令牌,刀光闪过,一代明臣就此陨落。

而后,血流成河。

皇帝站在血色中,亲自为张玉庄戴上金冠,封他亲王。

龙颜大悦:“爱卿为国除奸,功不可没。”

预知。

曾几何时,他深信这是上苍感念他勤以修炼恩舍而来一点奖励,可道场暴雨,乃至吴郡瘟疫。

张玉庄扪心自问,他是豁了命去阻止,可却将事态推向深渊。

好似,命运张开大网笼住这个倦鸟,捏住他高傲的喙,逼他泪眼瞧着将来不可更改。

它如此明晃晃告诉结局,非要叫人痛苦于无力挣扎。

为此,张玉庄不止一次陷入恐惧和犹豫。

如果什么都不做,是否能避免结局。

可袖手旁观何尝不是一种罪。

他艰难地决定,这回不直接干涉,而是选择从旁寻求解决之道,避免因为自己的介入而加速事态恶化。

自那日后,世道并不太平,或者说从未太平过。

一场瘟疫损耗不少国力,边境局势也就此紧张起来,北方游牧部落频繁入侵,朝中各派争执不下。

主战派和主和派在金殿内吵个没完,太傅赵醒安提出一个折中方案:派遣使者同游牧部落议和,同事暗中加强边防,以换取时间增强国力。

这本是权宜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