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簌雪(63)
“我……”容簌衣拧着眉毛,欲言又止。
“什么事?”时微明停下问她。
这可是道侣之契,如此随便真的好吗?
犹豫再三,容簌衣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没事,结契吧。”
整个过程,容簌衣都晕乎乎的,时微明叫她做啥她就做啥。
到了仪式的最后一步,时微明取了一段红绳来,将其中一端系在她的无名指上,打了个结。
容簌衣盯着那绕在自己手指上的红绳,有一瞬间出神。
时微明把自己的手伸过来:“帮我也系上吧。”
公事公办的语气。
容簌衣也懒得管他那么多,只想着快点结束快点休息,扯过红绳的另一端,在时微明手上胡乱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
动作飞快,绑得乱七八糟。
绑完之后抬头问他:“这样可以吗?”
时微明沉默了一下:“……可以。”
最后一步,二人十指相扣,共同催动灵力。以手中相连的红线为中心,一圈阵法扩散开来,随后化为点点亮光,将二人围住。
在天道见证下,两个人正式结为道侣了。
折磨容簌衣一整天的仪式终于结束了,只是刚才动用了那么一点灵力,她就有些虚脱。没走出去几步,她就又倒了。
又被时微明扶住。
尽管早就知道这位灵器阁的三小姐身体虚弱,时微明也没想到她连结契仪式都撑不过去。
这位三小姐自小体弱多病,被断定已经没多久可活了。为了给爱女续命,灵器阁阁主,也就是容簌衣的母亲,与留药山庄做了交易,让容簌衣嫁到了留药山庄。
结为道侣,并非他们二人所愿。
此时的容簌衣依偎在他怀里,倒没有了一开始不愿意与他对视的别扭劲,重量全压在他的身上。
时微明扯过容簌衣的手腕,给她诊脉:“劳累过度,灵力空虚。”
容簌衣虚得不行,有气无力:“还头痛。”
“嗯。”时微明淡淡地应了一声,找准她身上一处穴位,注入灵力摁下去。
“嘶!”容簌衣捂住嘴才没呜嗷一声叫出来,痛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好点吗?”时微明问她。
“好……”
容簌衣想和他说“好个头”,但回忆起刚才酸爽,又点了点头:“……好多了。”
时微明本想着给她拍拍后背顺气,闻言将手收了回来:“之后好好休息便是,接下来……”
“少庄主!”
话未说完,就被其他人打断了。
有人急匆匆地进来,在时微明耳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时微明神色一变。
容簌衣看着眼前这一幕,挑了下眉。
“道侣之契以成,你去休息吧。”
留下这句话,时微明匆匆离开。
侍女很快就过来,将容簌衣扶到了单独的房间休息。容簌衣靠坐在椅子上,慢慢地调整呼吸。
头疼似乎真的缓解了些,容簌衣抬手想揉揉太阳穴,只摸到了脸上那面冰冷的面具。
在她出生的国家,南耀有个特别的习俗。出嫁的姑娘会戴上家中长辈亲手制作的面具,只有她的夫君才能将这面具取下。
多亏了这面具,才没让时微明看到她刚才尴尬到窒息,还有因为疼痛的扭曲表情。只是这面具用料太过实在,压得她头重脚轻。
容簌衣是真的想把这面具和满头的发饰薅下来,解放她隐隐作痛的脑壳。
反正接下来的剧情里,夫君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是的,她知道接下来发生的剧情,她甚至会背诵原文。
这世界是一本小说,书名叫《被捡回宗门后我躺赢了》,本来是一本放松的无脑小甜文。
奈何容簌衣和书中女配同名同姓,一不小心就代入了进去,阅读体验极差。
故事从女主牧青霜被剑尊捡回北玄剑宗开始。 “那要脱掉吗?”
容簌衣问这话时,两个人离得很近。
她的声音就响在时微明的耳边,不受控制地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意。
时微明的手还放在她的后背上,手臂半揽着她,像是一个拥抱。
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她一片雪白的脖颈。
容簌衣捏着自己的领口,等着时微明的回答。
等了很久没听见声音,抬头一看,发现人耳朵红了。
哦豁。这人真容易害羞。
害羞的时微明慢慢缩回手,声音听起来也小了许多:“现在还不用。”
“哦,好吧。”
其实她问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想那么多,何况只要能救命,脱个衣服算什么。
比起容簌衣的坦荡,时微明看起来有些局促。白玉一样的面颊透着点红,移开视线不敢看她。可比起之前板着脸的那副模样有意思多了。
容簌衣看了又看,忍住了再逗他一次的心思,重新窝回了椅子里,当作无事发生。
等了一会,时微明脸上红晕便消了,又变回原来那个正经的少庄主了。
时微明还是垂着眼,没看她:“你愿意吗?若你不愿,我便想别的办法。”
“少庄主怎会以为我不愿?”救命要紧,容簌衣想也不想便答道,“我自是乐意配合的。”
时微明唰地抬头,眼中是掩不住的惊讶。
“你愿意?”
容簌衣不明所以:“咳,若要解我身上那毒,应当会耗费好些珍贵药材。如有需要我出力的地方,少庄主尽管说。”
她自认为回答得非常诚恳,可时微明不知怎么的,皱着眉,放在膝头的手收紧。
过了一会才低低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