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帐暖(294)
荣妃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满眼是泪,楚楚可怜:“皇上,臣妾知错。臣妾愿意向魏太医赔礼道歉,只求魏太医夫别将此事放在心上。”
“免了,不诚心的道歉要来做什么?自己留着吧。”
风澹渊毫不留情面地替魏紫拒绝了荣妃的建议,又主动给皇上提供了罪名和罪罚:“《云国律法》第二十六条,对朝廷命官滥用私刑,杖责三十,视情节轻重,囚禁三年以上乃至斩刑。”
荣妃一听,顿时面无人色,一把抱住皇上的大腿:“皇上,臣妾不能受杖责,臣妾有孕了啊,魏太医没诊断出来!”
皇上本已打算按风澹渊所言,将荣妃交给大理寺,听闻此言,面色一变。
皇后将这个表情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嗤笑一声。
魏紫一听,眉头蹙起,心头打鼓,不由开口说道:“皇上,臣有话想说。”
皇上点头:“你说。”
皇上算是荣妃的丈夫,有对荣妃病情的知情权,魏紫实话实说,也没违背“不泄露病人隐私”的职业道德。
再者,所谓的职业道德和为医者的“厚道”,也是对人对事的。
她还没蠢到拿自己的命去成全荣妃。
于是,魏紫朗声说道:“据臣诊断,荣妃娘娘无法生育。”
此话一出,众人又皆是一惊。
原本还在哭泣的荣妃,更是怒极:“你胡说!”
“方才我看过荣妃娘娘葵水记录册,依着上面所写,荣妃娘娘葵水按时又正常。我能肯定,这本册子的记录都是伪造的。”
荣妃就像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被人扒了衣服一样,又羞又怒又恨,不顾皇上、皇后在场,指着魏紫脱口而出:“你污蔑我,我扒了你的皮!”
第四百九十九章 即便我撒谎,你也圆不上
风澹渊冷笑:“就冲荣妃娘娘这句话,大理寺至少得判你个十年八载,那是于公;于私,扒我未婚妻的皮?你蠢得倒挺有勇气。”
皇上亦是没料在他面前善解人意的荣妃,竟会如此口不择言,不禁怒道:“荣妃,慎言!”
皇后“啧”了一声,补上一刀:“皇上面前都敢如此,私底下的手段可想而知。魏太医宅心仁厚,方才之事定说得轻了。”
风澹渊眉目之间皆是戾色。
荣妃懊恼自己口不择言,面色由白转青,跪在地上啜泣:“皇上,臣妾受不了这种侮辱……”
魏紫本不想说了,可荣妃都说是“侮辱”了,这锅她可不背。
她继续刚刚的话:“荣妃娘娘,你的葵水应该每年来三到五次,每次有血崩症状,且疼痛难忍。你的徵瘕之症,不仅指子宫内有肌瘤,而且左、由输卵管堵塞,除非动手术治愈,否则不可能受孕。”
荣妃死死瞪着魏紫,恨不得杀了魏紫: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风澹渊阴冷地看了眼荣妃。
魏紫又道:“荣妃娘娘方才的暗示是希望我诊出你‘有孕’。恕我直言,即便我愿意撒这个谎,你也圆不上。”
这话杀伤力极大,侮辱性极强。子弹已中靶心,魏紫便也不再继续多说。
皇上面色阴沉。敢拿皇嗣之事做手段,触了他的逆鳞。
“荣妃,魏太医的话可都属实?你对她下手,只因她没如你所愿,诊出‘有孕’之事?”
荣妃本能地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她不相信,她怎么可能不会生育?
从及笄那日起,她便明白她是家族最后的希望了。母亲对她说,李氏一族会全力保她进宫封妃,只要她诞下孩子,不论男女,李氏家族定会将她名下的皇子送上皇位。
男孩最好,女孩也没关系,大不了偷梁换柱。
她一定是下一任皇帝的母亲,未来的太后。
这几年,为了生下皇嗣,她什么办法都尝试了,甚至连宫外勾栏里那些低贱的手段也学了。到头来,她不能生育?
不,她不相信!
“皇上,她骗人,我能生孩子,我一定会为您生下皇子的,皇上……”荣妃已被执念魇成魔,爬过去抱着皇上的腿,颤着声音恳求。
皇上本想一脚踢开荣妃,可见她这般魔怔的样子,又想到这些年跟自己的情分,终究下不去脚。
皇后看得心中难受。即便是为了平衡朝中势力的逢场作戏,男人也终究过不了美人关。
“交给大理寺处理吧。”风澹渊凉凉开口。
似想起了什么,他又道:“除了这一桩,太子染鼠疫也与荣妃有干系,证据会一并递至大理寺。”
“荣妃,你好大的胆子!”皇后听闻此言,勃然大怒。
皇上再不念旧情,提脚踹开荣妃:“是你害了太子?”
荣妃头撞在墙边,胸口亦是一阵剧痛,方才的迷惘散去,埋进雪里的手默默攥紧,她抬眼瞪向风澹渊:“我对魏太医动了手,这事我认;但谋害太子之事,我没做过,我不认。”
前一桩事,是她一人的罪责;后一桩却是诛九族的大罪!
第五百章 彻底击垮荣妃
风澹渊冷眼看她:“你做没做过,不是你说算,是证据说了算。”
荣妃反驳:“你说我害太子,为何早不提晚不提,偏偏在今日出了魏太医之事你才提及?”
言下之意,你污蔑我。
风澹渊冷道:“什么时候说,还得挑个黄道吉日?啧,你觉得你有这么大的脸面?”
又道:“不过,我也不能白白被人泼了脏水,实话告诉你:你对太子动手的证据我早有了,现在才说,是因今日李家做了一件事——你不妨猜猜,你一直深信不疑的父母及族人,在谋害太子这件事上,是护你呢,还是为自保将你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