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帐暖(295)
荣妃手心里的雪攥成了冰,刺骨的冷渗入肌肤,冻得她声音都有些发颤,可她仍硬生生地回:“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我入宫,李氏一族与我便没干系了。我做的事,与李家无关。”
“无关?”风澹渊摇摇头:“你既然不愿意猜,那我直接说了:今日一早你的三哥,将谋害太子之事尽数推到了你的身上,还怕我的人不相信,特意强调:愿意当堂作证。”
荣妃的脸剎那惨白如纸。
她不信魏紫的话,却相信风澹渊的话:高傲如他,不屑说谎。
可是,明明是李氏家族的人说:鼠疫是一个浑水摸鱼的好机会,太子一死,只要她怀孕,她的孩子就能顺理成章成为新的太子啊!
甚至,连办法都是她三哥托人跟她说的……
风澹渊一动手,她就成了一颗弃子?
所以,这几年如履薄冰的谋划,都是一场笑话?
荣妃整个人仿佛被冰冻了,耳边嗡嗡直响,连皇上说了什么都没听见。
风澹渊见魏紫一副若有所思样,拉起她的手:“剩下的事,皇上和大理寺会处理。”
“嗯。”魏紫点点头。
风澹渊对皇上道:“魏太医身体还未完全康复,过两日又得去忙城南鼠疫之事,便暂不进宫当值了。”
皇上“嗯”了一声,算是同意了,心里却嘀咕:
臭小子,荣妃和李氏一族的事都查到这个地步了,他肯定是准备直接办了。谁知,荣妃今天欺负他的女人,好了,这事就变成自己的事了。
皇上此刻的心情真的非常糟糕。
风澹渊牵了魏紫的手,沿着长长的宫道往前走。
暮色沉沉,两道挺拔的背影逐渐远去。
皇后目睹着这一幕,心中升起些感慨,更多却是祝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愿两人岁岁平安,朝朝暮暮。
*
回去的马车上。
魏紫问风澹渊:“谋害太子之事,真是荣妃娘家的主意?”
方才,风澹渊的用词是“将谋害太子之事尽数推到了荣妃身上”,意思显而易见:李家是主谋,荣妃是下手之人。
可是,就李家一出事便将所有责任推到荣妃身上的胆子,真有这谋划、这胆量?
她很怀疑。
风澹渊笑了笑:“我家魏大夫真聪明,李家也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
“还是那个幕后之人做的?”
“嗯。”
“那人到底是谁?”魏紫已经不止一次问这个问题了。
第五百零一章 狗咬我,我还咬回去?
“不是一个人,是一群人。”风澹渊眸色幽深。
魏紫沉思,问道:“他们的目的是覆灭云国。所以,是南疆、西域还是北疆之人?”
对她动手,目的有两个:第一,制止她,继续让鼠疫在云国蔓延;第二,让风澹渊用“沧海录”救她,间接害他。
如今加上太子之事,这些人的目的显而易见,那么只能是来自与云国敌对的国家。
“不是西域,便是北疆吧。”风澹渊回。
“我有一件事不太明白,用鼠疫灭云国,他们就不怕祸水东引?”鼠疫不仅能人传人,还能经由老鼠、跳蚤等传播,在这没有疫苗的时代,根本防御不住。
“你忘了我说的?只要出现鼠疫,就把这个地方一把烧干净,也是灭绝鼠疫的办法。”风澹渊回。
魏紫蹙眉,确实,这法子虽然不人道,但也算个法子。
“魏大夫,与其关心国家大事,我建议你多关心关心自己。”
“什么意思?”
“毒你会不会做?你要不会,我送你一些。”
“我要毒药做什么?”魏紫不解。
“自然是给害你的人用,难不成还你自己吃?”风澹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气不打一处来:“荷包里放蒙汗药?你都放了,能不能放点更高级些的?比如,见血封喉的毒药。”
“你的意思,我能在皇宫里把人都毒死了?”
“像今天这种情况,你可以。”风澹渊正色道。
“《云国律法》里有这一条,自卫导致对方死亡,可不受惩罚?”
“没有。”风澹渊加了一句:“明日就让左相加上。”
“这么简单?”魏紫瞠目,一国律法这么容易就能修改?
“别人简不简单我不知道,在我这,就是如此。”风澹渊睨她:“即便没有律法,那些混账东西死了就死了,你觉得我压不下去?”
“这样不太好吧……你又要被人上折子弹劾了,就算你无所谓,皇上也得想法子替你扫尾不是?”
“没什么不好。谁爱上折子谁上去,至于皇上,他会将折子丢给我,让我自行处理。”
“什么?”
“你知道每天骂我的折子有多少吗?”风澹渊比了个宽度,“至少这么多,皇上要是每封折子都回,那他也不用睡觉了。”
“为什么你这么招人骂?”盛老大人说他骂风澹渊是为了督促他进步,可不是所有朝中的臣子都是这个心思吧?
“这我怎么知道!可能朝中没什么事好骂,我常年在外,做的事又让那些古板的老家伙不满意,闲着也闲着,骂骂我证明他们老当益壮、尽忠职守、忠君爱国,也挺好。”风澹渊很是无语。
魏紫“扑哧”笑出声来:“那就奇怪了,你又不是好相处的人,他们骂你不怕你报复?”
风澹渊斜觑她一眼,微微抬了下巴,神情高傲:“狗咬我,我还咬回去?”
魏紫诧异:“那些骂你的折子你怎么处理?”
她隐隐猜到了,不过还是跟风澹渊确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