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吗?那是我心动的声音啊[久别重逢](36)
“怎么回去?”
“大家一起打车。”
“嗯,也行,我争取打快一点。”
嗓音很轻的,音量不大,似乎只给她听见。
这时餐点终于上桌,她正伸手要去夹炸鸡翅,发现他已经先拿起夹子,把靠近自己的
那盘炸物分了三等份,鸡腿全给了人,鸡翅都留给她。
“你不吃吗?”她抬眼看了下他空荡荡的盘子。
吴迩继续喝可乐,“比赛前习惯不吃,怕吃撑不好动作,也怕吃坏肚子毁了比赛。”
她有听没有懂,但是知道这人的原则性极强,就跟做题一样,什么因导致什么果,他只需要看一眼就能通彻到答案。
段姗姗接过餐盘,越过她跟吴迩轻声道谢,眼神在两人身上多留了一会儿,低头很安静吃饭。
开赛在即,场子越来越热,她开始也感觉紧张,吃东西的速度慢下来,随即听他问:
“嘴巴还在疼?”
这话听起来太有歧义,她赶紧摇头说“不疼”,想说她是紧张比赛,可她又不是选手,紧张什么呢。
阮语咬着鸡翅,面无表情鄙视完自己,马上岔开话题,“你一定要赢啊,这桌就等着你买单了。”
她刻意把说得像是任性幼稚的小鬼来淡化心头那股没来由的羞涩,却看吴迩眼神懒懒投过来,又往她盘子里放下一根鸡翅,“有你在,哪次吃饭我没买单?”
吴迩声音压得很低,她却因为做贼心虚觉得满桌人都听得见,只好用手肘撑着下巴,
与他隔绝开来,有一下没一下用叉子去戳盘子里的鸡翅膀
比赛在一桌人都吃得差不多时开始。
高澜斌站起身前,率先就先对吴迩说:“小吴爷手下留情啊。”
话一出口,旁边的人就先笑了。
那笑倒不是嘲笑,而是有些敬畏。
餐厅里塞入将近百号人,参赛者不多,毕竟斯诺克真心不好打。
辣条的台球厅她出入过几次,听过几次他们聊吴迩,说他打球时的杀气凌人,是天才型球员,可毕竟是他人口中得来的,无论形容得多传神终觉浅,真枪实弹看还是第一回。
段姗姗在这时靠过来,眼底亮晶晶的,靠在她肩膀上说话,“听说斯诺克是世界上第二难的比赛,很考验技巧跟人的心理素质,刚刚听大家一直说这个小吴爷在业余界很厉害,是真的吗?”
“”阮语忽然觉得段姗姗有种迷妹的特质,难怪可以跟成琳搭上线,她不知道怎么
对应,胡乱应着,“嗯应该吧,我其实也没怎么看过”
阮语也看着比赛的方向,心里有期待也有忐忑。
比赛在整点开始。
按照抽签顺序,吴迩率先上场。
赛事中的男人忽然收敛起平日吊儿郎当的模样,骨节分明的手戴上一层薄薄的台球专用手套,以一个漂亮的姿势出杆。
球杆击中母球,红球顺利入袋。
第一杆就如此凌厉,众人的热情也被点燃,吆喝声不断。
随着红球跟彩球不断交错入袋,高澜斌坐在一旁的高脚椅喝水傻笑,显然是半放弃状态,甚至还笑着跟人说,“我小吴爷出手,大概就是满分杆跑不掉。”
高澜斌说的不假,比赛最终结果是吴迩以满分杆气压全场直接拿走一万赏金,提早结束掉比赛。
忽然想起他刚说的那句——也行,我争取打快一点。
她咬着杯子里的冰块,反覆琢磨,他是为了陪她们回学校才打这么快的吗?
这种事,是能控制的吗?
在一片喝采声中,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无意识摆弄着手机,看他被众人围绕在内接受祝贺,其实心脏也跟着激烈跳跃。
她也很莫名,明明是两个个体,她跟着激动什么啊
可是就连段姗姗也在这时候来助长她心底的慌乱,凑在她耳边很小声很小声说了一句,“真的好帅,你的家教小哥哥。”
她也不敢张扬,用特别正派的表情“嗯”了声,回头就对上他不经意瞥来的目光。
离开台球桌的吴迩褪去比赛时的肃杀气质,又换成了平日那样慵慵懒懒的模样。
可不管是慵懒是杀气逼人,他在人群里总是最拔尖亮眼的那一个。
吴迩最后依照约定去买了一桌的单,高澜斌跟成琳扯着吴迩到夜市又宰了他一顿。
大概是因为跟谁都不熟的关系,段姗姗一直很安静,阮语只好陪着她说话,聊的大多
是课业跟大学选科系的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偶尔想吃点小零嘴,看看夜市有什
么新奇的,才一起过去买点。
吴迩却总是在这时候突然出现,伸手给她俩买单,甚至到最后她都觉得他好像是刻意为此才走在最后头的
宿舍十点半就要关门,一群人陪着走回去时,时间刚好是十点零五分。
成琳扯个高澜斌到远离校门的角落歪腻,随手就把手上的青蛙汽球递给她俩儿玩。
胖嘟嘟的绿色青蛙汽球在三人手里传来传去,段姗姗还掏出手机跟汽球自拍了一张发朋友圈。
阮语也捧着看了很久,倒不是在想这汽球有多可爱迷人,而是在看着汽球后,被眼睛焦距虚化过的背景中,站在夜幕里独然傲世抽着烟的那个人。
她不敢诉诸于口的情感,都只能藏在这一只丑萌丑萌的青蛙里,她说不出自己为什么喜欢、什么时候开始喜欢。
喜欢这东西其实没道理,是一次没来由的触动,是后来无数分分秒秒的累积,是犹如日积月累的黄沙凝结而成的沙哈拉,也是每一滴落在大海里的青涩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