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了吗?那是我心动的声音啊[久别重逢](55)
阮语慢了几拍回过神,才看清他右手腕上纹身的模样。
是一枚人工耳蜗。
纹身不大,透过纹身师美化后,像是一枚蜿蜒的贝壳缠绕在他手腕内侧,颜色并不特别鲜艳,低调、沉稳,又像一朵安静臣服的花,等待绽放。
下意识地,她伸出指头,到半空似乎又觉得逾矩,想了想还是收了手。
“没关系。”
看出她想触碰的意念,吴迩把手腕更凑近她的方向,嗓音轻得像呢喃,“你可以碰。”
不是可以碰。
是,你可以碰。
好像只有她才有这样的特别应许,别人都没有。
他的纵容加强了阮语的勇气,她将指腹轻轻贴上,第一个感觉不是别的,而是来自肌肤下,脉搏的快速搏动。
纹身过后的肌肤触感跟一般的有些许不同,带着点立体感,就连肌肤温度,也比周围还烫上了几分。
她有些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突破某种界线的激动与心动,她的心脏因着一种彷佛被回应的快乐而跳动,连带着指尖都在颤抖。
“怕什么,又不会触电。”
他笑她一脸要将手往集线板碰的表情,干脆拉过她手腕,轻轻的贴在自己的手腕内侧,沿着彷佛是藤蔓的电线走过一圈。
奇特、新鲜、激动、还有羞怯。
忽然手指缩了下,她感觉自己被轻微的电流滋了一下,是冬天太过干燥常有的反应,她却不能自控,感觉烫意从脸颊烧到耳根,连眼前上了什么菜,罗立来说了什么,全都成了虚幻的白影。
太暧昧了。
她仓皇收回手,假意把头发勾回耳朵后,装作若无其事问:“怎么突然想纹身?”
吴迩将衣袖缓缓扯下,直至盖住手腕,“这是我爸生前的愿望。”
他在罗立送的海鲜汤里放入勺子,转手就放到她面前,“现在是我的了。”
是重新开始。
不是放弃。
安装人工耳蜗是一条漫长的路,不只仪器本身价格高昂,术前MRI检查、开刀风险,后续的语言训练,样样都是花钱花精力。
可是吴迩的眼底有一种义无反顾。
她丝毫不觉得他会失败。
不过,这条路是那么艰辛,如果多一个人,会不会好一点。
“吴迩”
她轻声喊,引来他挑眉回应。
阮语心里也很没底,硬着头皮说:“等我考上大学,一起打工帮你存钱,你不要那么辛苦了。”
她说完立刻去翻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好像这只不过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没有任何实质意义。
事实上,她觉得指端都麻了
但吴迩却已经听进去,一时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小朋友,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要我生了个女儿跟你一样傻,我气都要气死。”
阮语被他这么一调侃,不得已,面红耳赤地支吾了两声︰“又不是现在,我是说上大学以后,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拿奖学金什么的,看不起我吗?”
小姑娘嘀嘀咕咕咕哝几声,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刚端上桌的铁板牛柳,食指瞬间被烫出两个水泡。
这下他是彻底被气得没脾气了,赶紧起身去后厨讨了一碗碎冰出来。
回来时,看她心疼地对着自己的手呼气,他攫住她的手,抓住她发烫的手指放入冰块里,很轻很轻的骂了一句,“傻瓜。”
生日礼物
正式开学过,阮语也渐渐感觉感受到浓郁的高考气氛,连段姗姗也主动延后了睡觉时间,每晚不到两点不睡。
其实不只他们,整栋宿舍都是如此。
虽说高考只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但这个点,却特别特别重要,也许有人会洒脱着说不过是高考,不是终点,但不能否认,这一段路影响的却是往后数十年、甚至一辈子的人生。
阮语对于高考的心态从一开始阮严命她非医学系不考时还有所抵触,但是碰上了吴迩,看着吴迩,她似乎慢慢有了自己的中心思想。
她在他身上看到了创造命运的可能性,再也不觉得阮严的命令有多专制,她可以由着他的命令从医,但也可以从中自己走出一条路。
就像吴迩一样,老天给他一手烂牌,偏偏人家就打出了赢面。
不靠雄厚的资金,全凭稳扎稳打的实力当底气。
一但认定了什么,她就很拼命。
二月底一模过后,天气渐渐回暖,因为薇格高考班只有一班三十人,相较于其他学校浩浩荡荡举办誓师大会,他们倾向让班主任说说提振士气的话就过了。
说到底,要的只是一个走形式的仪式感。
阮语对于百日誓师这类的仪式感不感兴趣,对成人式更没有,可是她对生日这件事看得特别重。
长寿面、老式奶油生日蛋糕、那种俗气却又显热闹的彩虹数字蜡烛
不知道今年有没有人替他准备了?
周末阮语照惯例到图书馆念书,只是今天念得有些心不在焉,脚底下的大纸袋不断往她腿边倒,逼得她不得不分心去扶着纸袋,但也不敢用脚真正去抵,怕鞋子在上头留下了脚印。
三月的图书馆自习室一位难求,她在本子上快速写题,中午不到就提早完成今天的复习进度。
吴迩最近接了不少补习班代课,没有办法每周来自习室替她复习,但这不影响她早就养出的念书习惯,毕竟有个学霸手把手带着她高强度学习了半学期,加上她自己本身资质不差,到了学期下半场也就是练习稳定心态的事。
心态对了,事半功倍。
就连班主任也看好,她只要按部就班不出错,北泽医大多半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