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帝(149)
无视许承钦见到自己之后眉宇间的惊讶与欢欣,符澈直奔主题,抬手直直把信递了过去,启齿便问。
“给朕一个解释。”
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符澈眼底语气中的冷漠,直直刺在许承钦心头。
许承钦见到此般模样的符澈,不由愣了片刻。
之后才僵硬地收敛起自己在见到符澈之后的欢欣,垂眸去看符澈手上的信,有些不解。
“这、这是什么……”
许承钦见到信有些懵,不由脱口问着,伸手接过信来。
待看完信的全部内容,许承钦拿着信的双手一哆嗦!骇然睁大了双眸,来来回回地看这封信,满脸皆是不可置信!
可无论他如何看,这封信上的字迹确实是自己的无疑,可自己从未写过!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等许承钦多想,符澈的质问随之而来。
“回答朕,这信可是出自你手中?”
许承钦心乱如麻,听言,忙抬起头去看站在牢门外的符澈,急急询问。
“这是哪儿来的!这不是我写的!我从未写过这些!”
“上面的字迹是不是你的!”
见面前的许承钦如此,符澈皱眉冷斥。
“信上字迹确实是我的,可我从未写过这些!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许承钦的这番解释,换来的却是符澈的一声冷笑。
“许承钦,能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你听听你自己方才说的话,前后解释得通么?什么叫做字迹是你的,却不是你写的?”
听到符澈颇为不耐地质问,一副显然不相信自己的模样,许承钦浑身僵了一僵!
这明晃晃的厌烦,似是一桶冰水浇在头上,许承钦那颗急于解释的心,霎时凉了半截!
时至此刻,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不知怎的忽地想起不久前,自己从狱卒那里听到的消息……
思及那则消息,想到符澈此时的处境,许承钦一下子泄了力,不自主地微垂下头来……
究竟是谁要如此害我与符澈……
自己若要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那设计这场谋局,心怀不轨之人还在符澈身边潜伏着,随时有可能再向他发难……
可若自己不认这罪名,现下太后给出的三日之期将至。
届时,太后和朝臣那里,符澈又无法交代,同样对符澈不利……
许承钦内心挣扎许久,也沉默许久,仍是不甘心认下罪名。
重新仰起脸,直直看向一栏之隔的符澈,启齿轻声问着,喉头有些发紧。
“阿澈你……可信我这次?”
符澈见眼前的许承钦听到自己的质问,沉默了那么长一段时间,心中最初的期待一点点往下沉落。
许承钦沉默了太久,久到符澈一度以为他是默认了,或者他之所以沉默这么久才回答自己,是在想开脱的借口……()
符澈把一切可能想了个遍,却无论如何都没想到,他的回答,竟是如此可笑的反问。
符澈怒极反笑,心里越来越沉落,对许承钦亦是越来越失望。
“上一次朕也是选择相信你,甚至把朕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你,对你全身心的信任,可你呢?回报给朕的是什么?回报给朕的是背叛!回报给朕的是让朕差点成了亡国之君!”
符澈想起当年的那段极屈辱的往事,气恼得厉害,有些口无遮拦,伤人的话脱口而出。
“这次你让朕信你,你又想着回报给朕什么呢?是不是依旧盘算着把朕拉下皇位,好恢复你们岭元国,替那杨文彻报仇呢?”
许承钦听言,怔怔然沉默许久,半垂下的眼眸中,黯淡无光,不知含杂了多少深沉难言的心绪。
呆愣半晌,许承钦似是松了一口气,又似是颓然选择放弃,倏而笑道:
“既然皇帝陛下心中早有论断,那如今还来质问我,有关这封信是出自何人之手,又是何苦呢?”
“你只需回答这封信的字迹是不是你的,其他的不必多说!”
听此,许承钦又嗤嗤笑了起来。
整颗心分明就像是一寸一寸被人剥裂开那般,鲜血淋漓,空洞洞地漏着刺骨寒风,滞塞揪痛难忍。
可不知为什么,此时此刻,许承钦却是很想大声狂笑。
也对,如今证据确凿,自己又拿不出可以服人的证据,还能辩驳什么呢?又能辩驳什么呢……
而策划这场谋局之人,估计只是想将我置于死地而已吧……
更何况,正如符澈方才所说的那样,自己早已在符澈面前失了信誉,时至今日,自己怎么可能翻得了身呢?
多年之前,符澈他曾全身心地相信过我一次,却得到了那样屈辱的下场……又怎肯轻易地信我第二次?
若换做我是当年的那个符澈,只怕当时把我从岭元国抓回来之后,就会即刻处决了吧……
身为帝王,本就生性多疑,又哪里会留我这个叛徒在身边茍活到现在……
这么想来,符澈待我已是不薄,更何况小时候他还曾救过我一命,如今我的这条命,也是时候还给他了……
也别让他再为此事,而夹在朝臣与太后中间两边为难了,就算是我最后一次报答他的恩情吧……()
符澈见许承钦站在原地,又是许久不说话,不由拔高了声音再问一次。
“这封信,究竟是不是你写的?”
许承钦心中此时已有决定,坦然答道:“是。”
“好,好,好得很!”
符澈听罢,连连说了几个好字,愤然拂袖离去!
一路瞧着符澈走远,一转身,拐弯进入另一道长廊,再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