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帝(227)
可此时才醒悟“爱”这种感情……已太迟太迟……
而代价……太大了……
185.你理理我
眼下寅时一刻,早朝时辰将至,天色依旧漆黑混沌。
得到消息的赵君诚,从睡梦中惊起,也提着灯匆匆赶了过来。
本来昨日是陛下的大婚吉日,晚上亦是帝后洞房花烛的良辰。
赵君诚不必守在陛下身边侍奉搅人好事,便在搀扶着醉酒的陛下进入洞房之后,难得早早地回了自己的住处歇息。
可谁又曾料得,深夜时分,竟是发生了这等了不得的大事!
到了德馨苑,赵君诚只见院内静候着几位宫人,因为惧怕屋内低沉骇人的气压,皆是不敢踏进屋去劝慰陛下。
见状,赵君诚暗叹一声,拾级而上,轻悄悄推门而进。
不知已然哭过多长时间的符澈,此时泪水似已哭干流尽,双眼高高红肿着,脸上泪痕也没擦去。
整个人依旧趴在床边,单手握住许承钦的手,另一只手,则轻轻抚在许承钦腮边,默不作声,只呆愣愣地盯着床榻上的人瞧,近乎有些呆滞。
身上的三魂六魄,似是也随着已逝的许承钦丢掉一半。
直到赵君诚走到自己身边都不曾发觉。
见到意气风发的陛下,仅是一夜,就变成了如此凄楚的模样,赵君诚禁不住心头一酸,低声请求。
“陛下……”
一语既出,可眼前之人丝毫未动,似是不曾听到一样。
赵君诚见此,酸涩更甚,顿了顿,不由提高了点声音,再次开口呼唤:
“陛下……”
直到这时,符澈滞涩空白的头脑,才机械地有了点反应,听出是赵君诚的声音,便也没去管。
“陛下……陛下您……您别这样折腾自己……”
赵君诚口中说着,搭在臂弯的拂尘抖来抖去,急得都快哭了。
“陛下您一定要先以龙体为重吶!”
“你出去罢……”
符澈此刻不想,也无力与跟随自己二十多年的赵君诚说什么重话,只沙哑着声音淡淡撵人出去。
“陛下……”
赵君诚正欲再说些什么,便被符澈提高了些的声音截断:
“出去。”
听了简短两字,赵君诚定定站在原地片刻。
瞧着陛下从不曾有过的狼狈模样,赵君诚本是凡人之躯,又如何不知陛下此时心里有多难受?
可此时,陛下根本听不进去旁人说的一字半句话。
无奈之下,赵君诚也只得暂时先依陛下所言,准备出屋。
可符澈又开了口,喊停了赵君诚的脚步,吩咐道:
“今天休朝一日,何人何事都不得来扰……”
“是。”
赵君诚得了命令,垂首应下,如来时一般,暗叹一口气,抬步离去。
到了屋外,赵君诚关紧门,低声嘱咐自己手下的亲信,赶去前朝,传今天休朝一日的口谕。
……
出了这样的事情,小青和小瑶又如何能够睡得着?
彻夜未眠的二人,天色未亮,便依照许公子生前的交代,跨越整座皇宫,到皇宫最西侧的内廷暗卫阁找寻鹤川。
这两天没轮到鹤川值守,又因着尾指断掉一截的原因,常用的暗器不再那么顺手。
因而,他便趁此空歇,在暗卫阁里独自练习另外一种暗器。
小青和小瑶找到他时,鹤川已是练习了一个时辰,正在擦汗。
鹤川只认识每日给许承钦送饭的小青,此时,瞧见小青和另外一个陌生的侍婢站在自己面前,鹤川愣了下,下意识问道:
“小青你们……现在天还黑着,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经过一夜的提心吊胆与害怕,此时见到尚且熟悉的鹤川,小青的腿一下子就软了!
瘫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流,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鹤川见状,登时有些慌神,下意识想去扶小青,可转念又思及男女之防,堪堪停了手。
瞧见眼前两人都在哭,不由得心间一紧,再次追问。
“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哭什么?”
小青闻言,断断续续地哭道:
“许、许公子他……他死了……晚上割、割了手腕……”
“什么!”
惊闻此言,鹤川只觉得身上练暗器时出的一层热汗,瞬间就冷透!万分不敢置信!禁不住又喃喃重复一遍。
“你说他……死、死了?”
鹤川踉跄着后退一步,眨了眨眼睛,视线却飘忽着聚焦不了。
脑袋一片空白,只是心跳得厉害,耳畔嗡嗡作响,犹自接受不了这则消息,嗫嚅着叙说:
“这……怎么可能……”
“真的……呜呜呜……太医都……都说了……呜呜呜……”
小瑶也是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行!我不信!我得……我得去看看!”
鹤川低声喃说着,转身欲走,却被小瑶扯住了衣袖。
“别走!许公子他……托奴婢来……来找你!”
小瑶急切地开口,说出此番前来的目的,及时制止了鹤川要运轻功掠去的动作。
条件反射般敏锐捕捉到小瑶言语中的“许公子”三个字,鹤川身影一顿,停下动作,复又转过身来。
“这是、是许公子……前天晚上交给奴婢的……他托奴婢把……把这两封信都交给你……”
小瑶从怀里掏出那两封书信来,递给鹤川。
鹤川看着上面一个信封上写着“鹤川亲启”四字,的确是许承钦的笔迹,便抬手接下。
不曾想,当时那一别,竟成永别,那句互道的“再见”,却是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