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帝(261)
许承钦启齿,开口便是撵人离开。
这句话、这神情似一张张无形大网,将符澈的整颗心脏裹缠紧攥,逼得他霎时间有些喘不过气来!
“聘之你听我说!我……”
符澈语气有些急切,可说了一半的话,蓦地被许承钦抬高了些音量打断:
“听陛下您说什么?听您在这儿假装深情、玩弄人心?还是听您准备再怎么诓骗我回宫?”
“符澈,放过我吧,我早就在那封信里说过,你我之间已经两不相欠……”
话至此处,声音戛然而止!
许承钦不知想到了什么,顿了顿,自嘲般轻笑一声,接续说道:
“哦,现在也不是两不相欠……我倒忘了,陛下您还假扮小哑巴,在我身边照顾了我几个月呢……这个人情,得还清才行……”
符澈急切地打断他的话!
“我从没想过让你还我什么人情,我照顾你是我自己心甘情愿,我想照顾你,我喜欢你!”
许承钦听此言语,冷笑一声。
“到现在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再谈喜不喜欢,你我之间,还是做做交易,互不两欠最好。”
口中如此说着,许承钦却是抬起双手,扯开自己的衣带,要把自己的衣服脱下。
边撕扯自己的衣服,边说道:
“现在,我全身上下,没有任何陛下您能够利用榨取的价值,只有这么一副身子。”
扯开自己的衣襟,许承钦重新平躺在床上。
“陛下您既是贪恋我这副身子,就过来讨走……一次也行,十次也罢!您觉得跟我做多少次,能还清您纡尊降贵地照顾我这几个月的人情,那就做多少次……但我希望,还清陛下您的人情之后,您就不要再来打扰我……我也不想再跟您有任何牵扯!”
“哦对,还有,不要再喊我‘聘之’……陛下您莫不是忘了……‘聘之’这个字,您已经赐给了您现在的皇后……您的皇后才是您最爱的‘聘之’,而不是我……不论是‘许承钦’……还是我之前所谓的‘聘之’……都在几月前的那场大火中烧净了!希望陛下您能恪守本分!”
这番话听在耳中,又看着许承钦这种自暴自弃的模样,直让符澈气红了眼眶!
翻身扑在床上,手臂压制在许承钦胸口,双手死死紧揪住许承钦扯开的衣襟,低声怒吼:
“许承钦!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能不能清醒一点儿!何必故作这种孟.浪轻.狂的模样来作.践自己,惹我生气?”
符澈恼极,低吼之后,促急粗重的呼吸依旧不曾平复。
攥着许承钦衣襟的双手越发使劲,抖着声音,轻声言说,似在帮许承钦开脱,又似在自我宽慰。
“对,你就是在故意激怒我,盘算着我气极了,会把你伤害得更深,会让你对我更失望吧?”
符澈果然是这世上最了解自己的人……
此刻,被符澈戳穿心思,许承钦并不意外,反倒越发变本加厉!
微微扬起下巴,看向撑在自己身体上方的符澈,轻佻地扯唇笑了笑。
“我很清醒啊!我在还自己欠您的人情……”
殷红的薄唇启启合合,许承钦一字一字地吐露出这句话。
如此说罢,许承钦仰颈主动凑近符澈,印下一吻。
“陛下,我比您清醒……不清醒的人,应该是陛下才对!是您,还沉浸在以前那些绮丽往事里不愿意清醒,幻想着我还能继续留在您身边……任由您磋磨!”
死死攥紧许承钦衣襟的双手,随着许承钦如刀般凌厉的言语,止不住越发颤抖!
符澈眼底隐隐闪着泪意,哽咽着摇头否决,做出保证。
“不是的……我不会……不会再对你做任何……不好的事情……绝不会……”
静静看着上方的符澈几欲崩溃的情绪。
不知何故,许承钦心中竟也跟着颤动,泛起隐隐的酸胀,全然没有想象中的痛快。
许承钦压制住心中那股子不合时宜的酸胀难受的感觉,唇边依旧在笑。
“陛下,您说您不会再伤害我……可是,您以前已经做尽了伤害我的事情!”
如此说着,许承钦伸出手臂,把手腕横在符澈眼前,露出上面因着割伤而狰狞难看的疤痕。
“那些事情,就像这道伤疤一样,烙刻在我的心里,无法抹去……有那些前车之鉴,您此时做下的保证,我该如何去相信?”
许承钦悠悠开口,好似谈论天气一般,把死亡说得分外轻松。
“您这么想让我原谅您、跟您回宫……怎么?还想逼我再死一次么?”
横亘在符澈眼前手腕上的疤痕触目惊心!
符澈抖着手握住许承钦的手腕,轻轻摩挲上面那道伤疤。
一滴热泪,不经意间砸在这道伤疤上,无声倾诉着符澈心中无尽悔恨。
许承钦出口的每一字一句,都在无情鞭挞煎熬着符澈的内心!
揪痛窒息的感觉,一阵胜似一阵,在符澈胸口越发汹涌难抑!
临末,符澈实在承受不住这种难受至极、濒临窒息的感觉。
依着紧揪许承钦衣襟的姿势,符澈垂下头颅,轻轻将额头抵在许承钦胸口。
隐忍多时的灼泪,顺势而下,肆无忌惮地无声滴砸在许承钦胸膛肌肤上。
符澈再也控制不住,浑身都止不住颤抖,声音染带了浓重的鼻音,沙哑哽咽得厉害,断断续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低声乞求。
“别这么说……不要再说了……聘之……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以前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混.账……求你……别再这么作.践自己……也不要再……再提‘死’这个字……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