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帝(262)
符澈极力压制哽咽哭泣的颤抖,透过身体接触的部分,真切地传到许承钦身上。
符澈的热泪,扑簌簌砸在许承钦胸膛,汇聚成堆。紧接着,又顺着肌肤上的纹理沟壑滑落下去,浸湿衣料。
只可惜,符澈这诸多热泪,却依旧暖不热许承钦硬冷的心。
“不,陛下您没错,您身为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犯错?错的都是我,是我不该招惹你……从一开始,我就错得离谱……”
许承钦又何尝不是这世上最了解符澈的人?
出口的言语一句比一句犀利,也一句比一句更能直刺符澈内心的痛处!
许承钦此时不想听到符澈再说任何话,当即开口撵人:
“陛下您还是先离开吧,我现在不想看见您,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冷静。”
许承钦毫无温度的冷淡话语落入耳中,直炸得符澈脑海之中“嗡嗡”作响!
微低垂着的额头,依旧轻抵在身下人的胸口,久久未语。
符澈被许承钦步步紧逼,逼到了悬崖绝境!
实在不知道究竟该做些什么、又说些什么……才能让许承钦相信自己、原谅自己……
伤心欲绝,却又全然无计可施之下,符澈眼中热泪,只徒劳落得更凶!
启齿撵人之后,见符澈仍旧只伏在自己身上默然掉着泪,时不时传出抑制不住的泣音,哭得着实惨凄,令人于心不忍。
许承钦心中的酸涩意味,再次膨胀起来。
可随即,许承钦便再次将这名为“心软”的情绪压制下去!
见符澈深深低垂着头,良久不言。
许承钦抬手,一根根掰开符澈紧攥着自己衣襟的手指,冷着声音再次撵他。
“走啊!我不想再说更多难听的话,希望我们好聚好散!”
此言一出,符澈的身体再次轻颤一下。
又沉默了不知多久,符澈心情似是有所平复,吸了吸鼻子,声音嘶哑着,极轻地道了句:
“好,我们都……都冷静一下……”
随后,微微抬起头来,长时间痛哭过的双眼,红肿得几乎睁不开,满脸泪痕,神容狼狈悲戚,失落神伤。
视线触及许承钦唇边那副无所谓的笑意,心突地一阵刺痛!
只一眼,符澈便似被烫到一般,垂落了视线,不敢再看。
替许承钦重新拢紧扯乱散开的衣服,沉默离去……
“嘎吱!”
屋门被关上的声音突兀响起,许承钦依旧平躺在床上。
那抹分外轻佻,好似对什么都浑不在意的笑意,在许承钦唇边挂得久了,弧度已经有些僵硬。
这抹笑,在符澈踏出屋门之后,无形之中悄然变了意味。
从轻佻无所畏,变成了对许承钦自己无声的嘲笑。
起初,许承钦只是自嘲般,嗤嗤轻笑两声。
笑自己刚才对符澈生出的那股子……不该有的酸涩心软……
可笑着笑着……
兀自隐忍许久的热泪,终究是控制不住,顺着许承钦的眼尾滚落。
许承钦躺在床上,乱着衣襟,抬起那条带有丑陋割伤疤痕的手臂,搭在自己双眼上。
手臂遮掩下,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笑得越来越癫狂!
而泪水,则是流得越来越凶!
自己戳伤的分明是符澈的心,可自己心中为何也同样酸涩难过,以至于到了伤心落泪的地步!
这个中缘由,只怕连许承钦自己,一时半会儿也想不通透……
207.吃点爱情苦(5)
尽管符澈昨日应允了会冷静冷静,可今天一大清早,许承钦起床,把门打开,便瞧见符澈已经站在了自己屋门前。
只见他一只手臂揽着放有早膳的托盘,另一只胳膊,则屈指半举,正欲敲门。
瞧见门外的符澈,许承钦双眼微微睁大了些,有点些讶异。
可下一瞬就恢复如常,并未作声,也没理会他,只面无表情地迈步,贴紧门框边沿,趔开身子,绕过符澈往屋外走,仿佛符澈是那瘟神脏物一般,避之不及。
许承钦从自己身边经过的瞬间,符澈只觉得自己垂落下的手指间,乍然拂过一抹柔软微凉的触感。
是许承钦身形走动间,那随风拂摆的衣袂。
符澈下意识地蜷起指尖想抓住,可只此一剎那的怔忡犹豫,衣袂便如蜻蜓点水般飞远。
一如许承钦一样,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再难求来,也再难捉到……
原本昨夜在赵君诚的劝慰下,自己好不容易聚起几分勇气,来此再找许承钦道歉挽留。
可现如今,见许承钦冷心冷面,满是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模样,着实直伤人心!
符澈抿紧唇,本就起伏不定的心,顷刻间,又往下沉了几分。
眼见着许承钦背对自己渐行渐远,符澈亦顾不及失落沮丧,急走两步跨进屋内,把手上托盘好生放在桌子上,转身疾步去追许承钦!
面对自己摇摆不定的内心,许承钦本是打算快刀斩乱麻,不准备再与符澈互相折磨,也不想再有过多无谓的纠缠。
于是,心中盘算着,今日先去拜访金蝉大师,然后,近段时日便择机辞别下山。
今天,自己已经刻意起了个大早,想要避开符澈。
可不曾想,一开门,眼前又是符澈!
瞧见符澈的那一刻,深深的无力感浮上心头。
许承钦原本平静的心,登时泛起诸多不可名状的情愫,冷着脸暗骂一声:
真是阴魂不散!
抬步出了屋门,许承钦心中烦扰,脚下步子走得也快。
符澈的出现,赫然打乱了自己的计划,现在他在身后看着,自己指定不能去找金蝉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