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帝(31)

随后，却是蓦地收紧手上的力度，强势地扳过许承钦的脸，让他偏过头来，回看自己。

看着身前的许承钦因着疼痛难忍，而晕湿了眼眶，眼尾泛着红，声音嘶哑哽咽，再也骂不出话来，符澈方才满意，嗤笑一声。

“怎么不骂了？这么快就没力气骂了？接着骂啊？”

时至此时，符澈说话的声音，亦不觉间染带了些喑哑粗沉。

今日之事，符澈越想越气，神色举动也越发狠厉，冷哼一声。

“想不到朕思来想去那么久，猜想了种种可能，却独独没想到，你背叛朕的最主要的原因，居然是因为喜欢那个杨文彻！你们两个……可真真是下了好一大盘棋！”

方才许承钦说的那个原因，此时被符澈自动过滤掉两个。

只揪住自己心中最在意的那个原因，一步步逼着许承钦发难。

许承钦哭着哀求无果，便在符澈放松防备之时，狠狠咬了他一下！

趁符澈吃痛的一瞬，许承钦猛地推开符澈便要逃！

符澈因着痛意而狠狠皱眉，转眼发现许承钦想要抗拒逃脱的意图，符澈心下一紧！

登时怒上心头，一把揪住许承钦的长发，将他扯回来，摁在池壁上！

随即，张口咬上许承钦的喉结，含糊不清地怒问。

“你还想逃？还想逃！”

北宸宫外，屋脊上空的弯月，终是被来势汹汹的乌云彻底遮掩住，雷声越来越大，风也越发疏狂！

这一切的一切，无不彰显着殿内剑拔弩张的压抑氛围！

……

不知过了多久，符澈再次开口，直将自己的内心撕开来，剖白陈说，字字泣血。

“……自我们相识以来，处处维护我的人是你，拼死将我从险境之中救出的人是你，与我一同承受责罚的人也是你……你知道么？直到现在，我还是点不敢相信，当初那个纯真善良的少年，会是眼前这个……与外人联起手来，背叛我、想要颠覆我的一切的许承钦！”

这番言语告一段落，符澈紧拧了眉，无论如何都想不通透，眉宇之中满是纠结，更多的，则是不愿相信……

“告诉我，你既然喜欢那杨文彻，当年我们遇刺，你为什么又要拼了命的去救我？”

符澈倾过身去，伏在许承钦耳边，异常偏执地再次逼问，似乎颇为急切地想要深窥许承钦内心的答案，一个符合自己预料的答案。

只可惜符澈面上的纠结与痛苦，此时背对着符澈的许承钦并未注意到。

而眼下被符澈如此对待，许承钦只觉头脑胀热，周身难受得紧，心中也存着气。

纵然声音依旧带着哭腔，许承钦仍是忍不住心中气恼，索性破罐子破摔，违心开口，出言便是冷嘲热讽。

“哼，当真是……可笑！当年……我若不去救你，又怎么会、会那么快取得你的信任？至于、至于之后对你……处处维护，也只是让你对我更信任、更交心，方便我之后……行事罢了！”

说至此处，许承钦声音微微发颤，哽咽更甚，却是噙着泪意，勉力轻笑一声。

“你看，直到刚才，知道真相的你，第一反应还是……还是选择……信任我，不相信这一切是、是真的。看来我这个卧底……做的还是……挺成功的，不是么？”

只可惜，许承钦给出的回答，却与符澈预料之中的答案背道而驰！

至于许承钦方才给出的这个回答是真是假，这天底下，大抵也只有许承钦自己知晓……

这番言语入耳，听得符澈双目猩红，气到极致！

屋外的这场暴雨，来得又急又烈！

呼啸的风声，以及阵阵轰鸣雷声，将殿内的一切声音都尽数遮掩殆尽！

豆大的雨珠砸在明黄色的琉璃瓦上，顺着屋顶上的沟壑曲线滚滚滑坠而下。

面对这场突来的雨，有人欢喜有人忧，不同的心绪笼罩在不同人的心头……

……

待到狂风暴雨初歇，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天上的层层乌云逐渐散去，那轮明亮的弯月，重新从云中钻了出来。

天地之间，一切重归静寂。

不多时，草丛中有星星点点的光亮飞出。

如若仔细看去，便不难看出，这些光亮，尽是成双成对的萤火虫在相互追逐，重复着方才殿内两人做过的事情……

“你知道吗？朕心里曾经最割舍不下的，一个是江山社稷，另一个……就是你。可你偏偏要这样辜朕、负朕！活生生把朕的一颗真心给掏出来捏碎了、捣烂了，再扔进臭泥淖里狠狠踩上几脚！许承钦，你怎么能这么狠！”

时至最后，却换作符澈搂着已然昏迷的许承钦，紧绷着声线，喃喃陈说着掩埋在内心深处的苦痛与挣扎。

说话之际，符澈抬起左手，修长的手指穿插在怀中之人如墨的发间。

符澈微垂着眼，额头与许承钦相抵，轻轻吻着许承钦略有苍白的唇瓣，轻声呢喃。

“你怎么……这么狠……”

而符澈眼尾的细小泪痣，也在不经意之中，悄然被泪意浸湿……

【作者有话说】：咳咳，那什么……第一次写意识流，写得有些生疏，见谅

不过，话说回来，符澈打开新世界大门的第一次尝试，顺利结束~

让我们恭喜符澈，某方面的实践经验+1

第二十三章、魔怔

北宸宫外，被夜来骤雨洗涤之后，天地之间一片清明。

地面的小水洼里，亮锃锃地盈满皎白月光。

可在下一瞬，步履匆匆的数只黑靴，便“啪嗒”几声，踩碎了小水洼中宁静的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