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依恋(71)

“晚舟回去睡觉吧。”李念沉看起来去比任何时候都要疲惫，说完这句话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即使知道结果，他还是忍不住观察她的反应，在瞥见她转身的瞬间，他无力地低下头，枕着膝盖。

顾晚舟头一回被他如此冷落，还是在自己舍弃睡眠时间找了他近二十分钟的情况下，她莫名想起来那个叫“采薇”的名字，情绪骤然复杂了几分。

手指触到门的那刻，鬼使神差地，她撂下狠话:“那我们以后分床睡吧，我可以睡侧卧——”

她被突然站起来的男人扑倒，后脑勺倒向地毯那刻，一只大手温柔地托住了她。

下一秒，冰凉、柔软的物体覆上唇瓣。

顾晚舟当场死机，不可置信瞪大眼珠。

高挺的鼻梁挡住了视线，这个角度，她只能看到对方低垂的卷翘睫毛。

馥郁的玫瑰香气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等反应过来时，顾晚舟用力推开他的身体。

剧烈的挣扎令李念沉心如死灰，给予希望再亲手掐灭，这一套规则她们轻车熟路。

压在身上的重量忽然消失，顾晚舟没想到这么顺利，以至于骂人的话一时间熄火。

正当她气冲冲起身，准备出言讥讽两句他这一精虫上脑的冒犯行为，面前的男人倏地将她整个提起来。

顾晚舟血压“蹭蹭”飙升，怒不可遏捶打他的肩膀，“你哪根筋搭错了，赶紧放我下来！”

坚硬的肌肉硌得她手疼，被打的一方像失去了知觉一般没有给她任何回应。

她发誓再也不会觉得这家伙是个性格好的男人，根本是个油盐不进的神经病！

顾晚舟在心里不知道暗骂了多少遍，然后，她被高大的男人扔进空荡荡的壁橱衣柜里。

李念沉半跪在地板上，黑暗里的眼睛一潭死水，像一团阴森森冷笑的鬼魂。

见他慢慢靠过来，顾晚舟本能地往衣柜里缩，身体在对未知的恐惧下不停颤抖。

随着他的靠近，衣柜里所有的光线都遮挡了去，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更加让她慌乱，以至于口不择言大骂:“你这个疯子，滚开！”

李念沉轻而易举就将她拽到自己跟前，大手掐起她的下巴，目光遥远而哀伤:“粥粥为什么不能像我对你一样对待我呢？”

指腹轻轻摩挲眼前温热的唇，他控制不住地开始笑。

先是低哑的低笑，最后演变成无比夸张的大笑，天微微亮，水蓝色的光芒下，他温柔清隽的眉目变得狰狞可怖。

顾晚舟不安地咬紧嘴唇，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嘴边不断重复:“你生病了……李念沉你病了……”

捏着下巴的手掌逐渐收紧，两颊被掐出几道红印子，她又疼又害怕，握着他的手腕不停摇晃脑袋。

漫长的沉默中，一滴眼泪猝不及防砸在顾晚舟的眼皮上——

滚烫而潮湿。

李念沉松开手，将浑身战栗的女孩搂进怀里。

“可以了，粥粥以后不要再骗我就是了。”

第40章 缱绻

他放过她了。

落地窗上爬满支离破碎的雨痕, 远处的地平线上，浅浅的鱼肚白正缓缓升起，如同活过来的灰白色梦境。

夜与白昼交替空隙，蓝调的光探出云层喘息, 这缕呼吸喷洒在房间里, 地面重迭的阴影轮廓照得清晰分明。

顾晚舟被他拽到壁橱边, 此刻正以一种非常别扭的姿势伏在对方肩头，她的手臂动了动，指尖正好触到地板上的影子。

视线停留了片刻。

沉闷的喘息从耳畔擦过去，如同一壶煮沸烧开的热水, 呛开圈圈黏糊的水蒸气, 她侧眸, 悄悄看了对方一眼。

他似乎累得睡着了, 整个上半身不受控制向她这边倾倒，眼尾隐隐透着病弱的绯红。

眼泪溅湿皮肤残留暧昧的粘着感, 冷静下来后, 顾晚舟愈发不能理解他的所作作为, 甚至有些憋屈和愤怒, 凭什么他的各种负面情绪都要自己买单？

就因为一件她根本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事情熬到凌晨五点还不能睡。

“可以放开我了吗？”顾晚舟没好气, 伸手捅了下他的肋骨。

“好了。”他很快放开手。

顾晚舟准备起身回卧室睡觉，抬头瞧见某个因为半跪在地上太久而踉跄站起来的男人, 内心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复杂感情。

她攥住他的袖口，扶了一把。

“顺手而已。”哼了句, 无视对方的眼神，她径直往门边走。

顾晚舟正要开门, 身后响起两声干涩沙哑的咳嗽。

他好像还在发烧状态，折腾大半夜都没睡不加重病情才奇怪。

不过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是被这家伙连累的，不仅脸被掐得生疼，等睡醒后估计就要顶着熊猫眼了！

越想心越冷硬，仿佛血管周围都结起了厚厚的冰渣，她冷漠推开房门，不再理会背后的“靡靡之音”。

寂静的房间内，李念沉原地站了一会，如同迅速融化的冰雕，撑着床沿边慢慢坐下去。

背靠大床，他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约莫两分钟，门边探出颗鬼鬼祟祟的脑袋。

“这是什么东西”

顾晚舟捻着针管，不得不多问一句。

他不在国内生活，如果染上外国一些违法的发泄方式，对于同床共枕的自己来说不就是飞来横祸......

李念沉朝她那边望过去，似乎是没有看清楚，面露茫然：“嗯？”

顾晚舟走近，展开手心里用过的针管。

“很危险......当心扎到手指。”李念沉将它丢进几步外的垃圾桶。

这一行为落入顾晚舟眼里反而有欲盖弥彰的嫌疑，她拿出严肃的态度：“你晚上用这个干什么了？”